听到晚自习结束的铃声,赵昆终于松了一口气。
让一个三十五岁、一事无成的打工人再上一次高中,实在是太煎熬了。然而,更加让穿越者煎熬的是,两个世界的差距有点大。大到了高中教材都差距甚大——因为两个世界都是用的汉字,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说是完全不同,可是除了英语以外,剩下的东西跟赵昆脑子里残留的记忆是一点也对不上号。
“唉,没有原主记忆真是要命,好歹又混过去一天……”
也不管打着呵欠的老师还没说出下课这两个字,穿越以后叹气次数成指数增长的赵昆已经把早收拾好的书包拎起,弓身猫腰,娴熟的从后门钻了出去,狂奔向学校的车棚。
“我从一个一事无成、连老婆都娶不起的打工人变成拆二代还不到一个月,怎么就穿越了呢?我苦了这么多年,就不能让我享受享受吗?”
穿越也有几天了,赵昆的愤懑之情根本无法平息。从三十五岁变年轻固然是个好事,可是和他面对的现实相比,也就不算什么了。
就算把从有钱人变成穷逼当作恢复青春的代价,但这完全不一样的教材怎么办?先不说三十五岁的灵魂有多难沉下心去学习,沉的下心去时间也不够啊——高二的最后一个暑假即将到来!无论他做何种乐观的估计,他都不敢估计自己能跟上辈子一样上个大专。更悲催的是,这个世界连某团和某饿都没有,赵昆想去送外卖都没地方去……
这愤懑的感觉让他的自行车飞快的前进着,他的脑子在发热,脖子在发热,身上也好像在发热——他想要咆哮出来,可理智告诉他,叫的再大声也没有用,你已经回不去了。
与其无所谓的咆哮,倒不如回家看看跟着自己一并穿越而来的扇子修复的怎么样了。
怀着最后一丝迷惘的希望,他匆匆把车子塞进小房,锁门上楼一气呵成,用最快的速度冲过昏黄灯光照亮的楼道,冲回了自己家。
家里一如既往的没人。
原身的父母常年奔波在外,忙起来甚至无暇顾及自己孩子的成绩。而帮忙照顾他的小姨在这个时间是不会出现在他家的。
这就给了原身和绝望中的赵昆相对自由的空间,让他有了一点喘息之机,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是个被判了缓刑的死刑犯一样(来了以后先看刑法的赵昆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缓二转无期这一说)。
他打开客厅的大灯,平复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把书包一扔,走进自己的卧室。
卧室书桌上的台灯旁边,放着一把折扇。
跟他一起穿越而来的折扇。
那是赵昆穿越以前,他爷爷留给他的遗物。
据他爷爷说,这扇子是年轻时候进山采药别人送的。而送扇子的老头还一本正经的告诉赵昆爷爷这扇子可以实现有缘人的执念,并告诫他:“汝得之,当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异心,必获恶报。”
然而,这只是一把两面空白的折扇罢了。等他爷爷回到村里一说,得到的更是嘲笑——那时候村里人没文化的虽然多,却还是有文化人,特别是读过三国演义的文化人的。
赵昆的爷爷曾经无数次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在做梦或者出现了幻觉,可是直到执拗的反对拆迁的老头子去世时,这柄扇子还是保存的好好的,并在遗嘱中指名道姓的将扇子给予了他唯一的孙子,也是从来没有在他讲扇子的来历时表示怀疑的亲人。
至于扇子本身,好吧,在那个世界的时候,确实毫无异状,赵昆也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有意义的纪念品。
直到他来到了这个世界,用念头控制着折扇到处乱飞以后,才确定了它的不凡。
“第七天……”
赵昆没有开卧室灯,只是借着月光拉开了椅子,坐在上面,静静的看着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