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屿儿醒来洗漱过后,便有侍女送来了许多东西:衣服、鞋子、胭脂水粉、饰品一应俱全,而且都是上乘的品色。
“叶夫人,这是?”宁屿儿见叶母也进来了,便问道。
叶母知道她有疑惑,遣散了众人,独自留下与她说话。
“从今天起,你便是叶府的远房亲戚,对外只说是爹娘不幸得病离世了,所以才来京城,算是尧儿的远房表妹。”
“可是我——”
“别可是啦,此前你救治了老夫人,后来又由尧儿带来我家,想来也是特别的缘分。既然你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便留在这里,把叶府当你的家。”
“家?”宁屿儿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叶母。
她曾幻想过有一天过上安定的生活,幻想过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但前两天这份憧憬已经破灭了。
而现在,将军夫人竟语气坚定地告诉她这里便是她的家。
“可我自小便在外流浪,夫人也知道我的身世,此前愿意收留我已是感激不尽,再叨扰我只会觉得更加过意不去。”
“叶家三代单传,都是儿子,我也只有尧儿这一个孩子,曾一直盼着能有个活泼的女儿。我想老天将你送到这里,应是想圆了我的这个心愿,让我有个贴心的人,说话的人。”
她这么一说,宁屿儿倒是不好拒绝了。
“宁姑娘,其实你与我们叶家的缘分或许不只是最近。”
“夫人的意思是?”
“当年皇上下令除掉离岛上的所有人,想来那个时候你还在襁褓,可知自己是如何逃出那场大火的?”
“那时我确实还在襁褓,不记得了,但是长大一些后有一同逃出的姐姐曾说过,当时是一位好心的将军不忍看无辜稚子被害,违令放走了我们,还着人将我们送到了我长大的寺庙。”
叶母听完后,长舒了一口气:“你可知道那位将军是谁?”
宁屿儿摇了摇头,但看到叶母的神情后,突然意识到叶家便是世代为将,下意识喃喃道:“难道是——”
“当年我夫君奉命去往离岛,回来后便终日叹息,连夜噩梦,还会说胡话。我曾听到他呓语‘稚子无辜,带着他们快走吧’;曾听到他在梦里嘶喊,想扑灭大火;也曾听他说起违背了圣上的旨意,做了可能会诛九族的事。”
“原来,当年竟是叶将军救了我们。”
“即便已经过去十来年了,一旦提起离岛两个字,他便会扼腕叹息,一旦听到抓捕离岛逃亡之人,便担心不已。他怕自己当年的举动害了整个叶家,也担心你们逃不出这命运,最终还是归于凄凉。”
宁屿儿看叶母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便知眼前的夫人对自己的夫君爱得深沉。
“直到尧儿将你带回来,了解你的身世后,我便知道夫君当年的善举是值得的,兜兜转转,你救了老夫人,来到了我们身边。大概是老天也知道他心里的悔恨与牵挂,为我们带来一份心安。”
“叶将军也已知道我的身世了吗,还同意将我留下?”
叶母点了点头:“昨夜我将你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与我夫君听,你可知道,他为将多年,见多了生死离别,极少动情。昨日听到你的消息,竟有些哽咽了,说离岛大火常常出现在他梦中,听到你们还平安活着是最大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