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说来听听?”
武媛祯闻言双眼一亮,孙望玉应道,
“那日里钱家祖孙回去,果然大骂了安安表妹,不过幸得那钱侍郎是明理之人,问清了事情的缘由之后,将那钱雯禁足在家中,每日抄写女诫直到如今都还没有放出来……”
武媛祯听了拍手叫好,
“好好好!总算有一个懂道理的人了!”
孙望玉道,
“那日的事儿即是了了,还请媛祯表妹回去劝劝安安表妹,让她下次切切不可如此冲动行事,豢脚无眼难免伤了亲戚和气,总归是同气连枝,大家都是一家人!”
武媛祯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儿,
“好好好!知晓了,多谢望玉表哥,您请回吧!”
孙望玉这才行礼离开,武媛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却是嗤笑一声,
“这书呆子,嘴上说不成,却还是去打听了,说一套做一套,也没有全然呆掉!”
这厢回去将“好消息”告诉给了武馨安,武馨安哼道,
“抄女诫也算是便宜她了,这事儿就此做罢,以后再不提了!”
过完年,眼看着便是三月了,金陵那头徐三小姐的婚事却是越发近了,这婚事原本是定在四月,年后三月徐三便要出发北上的,只后头新郎临时换了人,新郎倌儿的一应东西便要重新置办,这新房也改在了沈五的院子,又要重新粉刷布置,便将日子延后了一月。
因而徐三上京便又往后推了一月,却是定了由徐二送亲,徐三将这消息写信告诉给了武馨安,武馨安回信道,
“安心待嫁,等你京城来会!”
又徐二也写信告诉武馨安,
“不日将启程前往京城,届时有要事与安安妹子相商,还请安安妹子务必应允!”
武馨安看完大奇,
“这是有甚么事儿如此紧要?”
有心想写信去问,却是算着日子,多半信还未到,他们便要入京了,便索性等到人来之后便见分晓了!
待到了四月初一,裴赫便约武馨安去妙峰山看娘娘庙会,此时春暖花开,正是出外踏青的时节,武馨安欣然前往,又想着家里婆子丫头们也是呆得烦闷了,便预备了马车将她们并阿黄全数带上了。
她自己骑马,让丫头婆子们坐了车,一大早天不亮便出发前往妙峰山,待到了山脚处,果然见得裴赫早早等在路边,今日里他也骑了马,一身劲装,显得宽肩扎背,细腰长腿,头上乌发用发带高高扎成马尾,腰间配了一柄君子剑,身后大红里子的披风,端坐在马背之上,那么引颈四顾,这可当真是玉树临风美少年,不必他揽镜自顾,只是今日这出来上香的各家小姐们见了,却是要夜不眠了!
只这少年郎冷着一张脸,面如冠玉,目若寒冰,面对那些撩帘子含羞带怯偷瞧他的众女娇娥们,那是视若无睹,眼风都不带扫一下,有那胆子大的,停下马车来要同他说话,却被后头的人怒叱道,
“前面的不许挡道,你想霸着看多久!”
前头的人被人呵斥走了,那后头过来又舍不得走了,便又被自己后头的人喝骂,这厢悻悻的离开,眼巴巴的看着少年郎,抬望他能看自己一眼,只可惜郎心如铁,那黑漆漆的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眼观鼻,鼻观心,面上一派平静如那老僧入定一般。
只远远见着武馨安了,才向笑招手示意,笑得一众人目眩神迷,武馨安见了他也咧嘴笑了笑,招手回礼,杜鹃与知袅探出头来,见着裴赫不由一阵双眼发直,
“裴小郎君,如今是越发俊郎不凡了!”
关妈妈与刘婆子也挤出来瞧,关妈妈见了裴赫不由大喜,伸手连拍知袅的大腿,
“哎哟哟!这是谁家的儿郎呀,怎得这般俊俏,可是与我们家大小姐相识的?”
知袅笑道,
“裴小郎君是我们大小姐在杭州时的旧识呀,关妈妈可还记得金大夫医馆中的那位学徒……”
“哦……”
关妈妈想起来,
“那一年在杭州我们还替大小姐预备了送他的年礼呢!”
“正是!”
杜鹃道,
“大小姐说,裴小郎君前头跟着金大夫进了京,如今在锦衣卫里做百户了!”
“锦衣卫百户?”
关妈妈略一思索,
“锦衣卫百户可是个正六品的官儿呀,与老爷品阶相当!”
在大庆武官比文官是低上一阶,但锦衣卫却是天子近卫,如今有陆炳这皇帝的奶兄做大都督,锦衣卫是水涨船高,加加减减下来与自家老爷也是相差无几了,若是大小姐能配了这样的夫婿,那可真是千好万好,关妈妈便是睡着了也要笑醒!
关妈妈越瞧裴赫越好看,越瞧越是喜欢,待得马车渐渐近了,那一张老脸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杜鹃见了忙将她拉回了车厢之中坐好,
“关妈妈,您可端着些,别丢了大小姐的脸!”
关妈妈闻言忙伸手捂了嘴,强自将咧开的老嘴给按住了,
“是了!是了!女儿家可要矜持些,虽说心里千肯万肯,这架子可是要端着的!”
关妈妈强自压下了笑容,听着外头裴赫同武馨安说话,
“今儿人多,要想上山只怕会到午时了!”
武馨安看了一眼前后望不到头的车队,不由皱眉,
“这要慢慢爬到甚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