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珍也认真起来:“我知道,既然我家里没说不行,我就大着胆子照自己心意行事了。我不是那等扭扭捏捏的女孩子,既然他不说,我就自己去问清楚他的心意。”
她的目光如此坚定,使她本人更加光彩照人。淑宁心中有些发酸,但想到这两人如此匹配,若端宁也喜欢真珍,日后必定能过得很幸福,便也在心底暗暗祝福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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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淑宁意外地遇上前往京城送年礼回来的长福,这就意味着京里有来信了。她向长福问过好,便忙忙到上房去了。
佟氏坐在八仙桌旁,拎着信纸,正微微冷笑。淑宁看了心中一惊,忙向母亲请安,然后问她信里是否说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佟氏淡淡笑道:“也没什么,不外乎是些琐事。倒是你二姐姐今年选秀,家里都忙着为她置办衣裳首饰,我们送回去的那盒子珍珠和二十来颗宝石,正好派上用场了。”
她撇了一眼那封信,凉凉地道:“其实费这么多心思做什么?难不成还真能选进宫去做娘娘不成?如今明摆着五阿哥看上了婉宁,皇上太后都心里有数,今年必是要留牌子的,等五阿哥年纪再大一些,才会正式把婉宁指给他。凭伯爵府的面子和婉宁阿玛的官职,自然是嫡福晋的名份。现在做什么衣裳首饰?小孩子长得快,今年做的衣裳,明年就穿不得了,何必白费劲儿?!”
淑宁听了有些奇怪,佟氏好像在生气,便走到她身后帮她捶背,见她脸色好些了,才问道:“额娘今儿是被谁气着了?难道祖母又要给阿玛纳妾?”
佟氏瞥了一眼女儿,嘴角微微含笑:“小鬼灵精,你怎么知道这些纳妾不纳妾的事?”
当然知道了,家里数年来为这个事都闹几回了,侧院那边还住着个小刘氏,难道是假的么?
不过这回淑宁猜错了,老太太并没有提起纳妾的事,她满付心思都在婉宁选秀的事情上。
原来是佟氏送回京里去的年礼,其中有一个箱子,是给四阿哥备下的。里头装了几匹贵重的彩缎丝缎,两匹柔软舒适的棉布,两匹薯莨纱,几方雕了吉祥图样的玉牌,三四个金玉扳指,几包上好的药材,以及几盒子西洋药。
本来佟氏为瞒人耳目,并未明说这箱子是给谁的,只吩咐二嫫收好,长福自会交待她送到南瓜胡同去。谁知老太太发现了,扣下了绸缎和玉牌扳指,几包药材也拿了去用。长福和二嫫虽有些体面,毕竟都是奴仆,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叫人把东西拿走。
佟氏就是为此生气,就算是要为婉宁置办衣裳首饰,或是准备打赏的物件,也是老太太和大房出力。其他几房叔伯婶娘,若愿意呢,送些东西是亲戚情份,就算不送也是天经地义。三房自有女儿,就算要置办东西也该先为亲骨肉着想,何况他们已经送了不少绸缎和珠宝了。那一箱子的东西都是佟氏特意备了要送给四阿哥的礼,居然被自家人半途截了去,实在太过离谱。
佟氏冷笑道:“幸好老太太不识货,只管把那些看着贵重的东西拿了去,却不知那薯莨纱和西洋药才真真难得呢,便是棉布,也是四阿哥最喜欢的那种。你长福叔是个办事老到的,便花钱在京里买了东西补上,一起送到南瓜胡同去了。不然今年的东西只有那么点,就算四阿哥不在意,我还不好意思出手呢。”
淑宁心想,怪不得老妈生气呢,老太太也做得太过分了,这差不多算是强抢了,难道京城里就买不到好东西了么?
她好生安抚下母亲,又暗示素云把贤宁抱来转移她的注意力,才让她消了气。
进了三月,端宁回来了,人黑瘦了些,精神倒好。佟氏心疼得不行,忙急急为他张罗补身的好汤去了。端宁神秘兮兮地向妹妹眨眨眼,引她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却是一个核雕。一寸左右的桃核,被雕成一艘船,船上的艄公、坐船的文士、弹琴的女子都清晰可辨,让淑宁赞叹不已。
端宁笑说:“这是路经增城的时候,听说那里有位手艺高明的雕刻大师,雕的核雕精细非常,我和崇礼都买了,这个送给妹妹吧。”
淑宁惊喜地接过来,只见那核雕用一根红色丝绳绑着,越看越让人觉得雕工精细。
端宁道:“我觉着红丝绳好看,买的核雕都用它绑,崇礼却喜欢用黑色丝绳,他买的刚好都是三国人物,倒跟黑色极配。”
淑宁郑重道了谢,又许下给他做个新荷包当回礼,才回房把核雕好生收起。
第二天到将军府上课时,淑宁很意外地发现,真珍的左腕上,缠着几缕红色丝绳,上面吊着一个核雕,雕的就是春日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