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料,即便是这样还是被人夸赞。
难道自己真就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想要低调都做不到?
“咳咳!”
见那伙计一直盯着自己看,杨真只得干咳了一声。
“啊!”那家伙回过神来,随即陪着笑脸道,“这位爷,瞧着有些眼生啊!第一次来我们这云鹤楼?”
“是啊!我听说你们云鹤楼不但茶好,书也是一绝。”
“诶哟喂!这位爷,您说得太对了!要说茶品,我们云鹤楼称第二,三河县谁敢称第一?至于说书先生,那更是我家老板重金特聘。”
“是么?今天有啥好书可听?”杨真明知故问。
“嘿嘿,您听了就知道,保准不会让您失望!”
伙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杨真迈步走进了茶楼。
这茶楼底层是个大堂,整齐地排列着二十来个方桌。
桌旁,三五成群都是普通百姓、底层劳动人民。
忙活了一天,这会儿一个个喝着凉茶,嗑着瓜子,高谈阔论着。
别看他们白天一个个累得跟孙子一样,但此时此刻却个个生龙活虎。
当然,都是目不识丁的主,聊的话题也无非张家长李家短,仨蛤蟆五只眼。
至于二楼,则是雅座包间,估计平日里门都是关着,但这会儿包间门口都坐满了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底层正前方的一个高台上。
那上头,立着个三尺方桌,桌子折扇、手巾、醒木三件套已经齐备。一旁的帘子后头站着个伙计,时不时撩帘张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杨真随便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要了杯凉茶,抿了一口。
入口微苦,回味微甘,很不错。
同桌的三人自顾自地谈着,也没去注意他。
这时,就看那帘子挑开,一个伙计恭恭敬敬做了个请的手势。
随即,一个微胖的白须老者,迈着方步来到了方桌后头,待他坐定,喧闹声渐渐小了下来。
老者垂着眼皮捋了捋白须,一手搁在了醒木上头。
“难难难,道德玄,不对知音不可谈,对了知音谈几句,不对知音枉费……”
“舌尖!”(全场)
老者瞪了底层的人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厌烦。
这群人穷光蛋,欺负老板心善,天天在这里蹭茶水瓜子,白嫖啊!
可老板心善,他得养活自己。
驻场说书,收入他和老板三七分账。除此之外,所有书客打赏的小费都归他。
来云鹤楼前,他曾在邻县的一个大茶楼说过书。虽然当时和老板是四六分账,但那地方的茶客是肯花钱的主。
一个月下来,算上打赏费,他的收入反而要比云鹤楼多出许多。
所以,如今这先生可谓一肚子牢骚加懊悔,成天就盼着早点把这套书说完走人。
“啪!”
等全场基本安静,这醒木才重重落下。
“舌尖!”
刚要开书,就听茶楼门口传来伙计的声音:“哟!这不是王太医么?今儿您可来得有些晚啊!不过没关系,刚念完定场诗,快快里头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