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冕不喜欢列车上的卖货员,非常不喜欢。
若放开了说,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他小时候,父母带着他坐着绿皮火车出远门,带着九岁的他去看海。
曾经被列车员躲着他父母,蹲在车厢连接处等他,给过他一个耳光。
那时小,只知道哭,哭完了回去父母问怎么了,也只敢说自己上厕所摔了。
具体事情他记不住了,原因更是无从说起,但就只有这对所有列车卖货员刻骨铭心的讨厌。
深刻记住了儿时挨过列车卖货员的打,理所应当,挨打人的记性永远比打人的要好。、
为什么会淡忘缘由呢?从来到道宇的张冕如今的行为举止上能够略知一二,他太淘气了,太顽皮了,以至于究竟在儿时做了什么扯淡的事情才挨打,他确实记不清了,因为他做过的调皮事太多了。
其实与今日的情况相差不大,根源上都是相似的。
那时的列车上也是人挤人,一个有位置的坐票在暑假时期都是一票难求,张冕还记得,那时是父亲从窗口把他塞进列车车厢的。
到了晚上,张冕母亲在座位底下,垫了张报纸,让他就在座位底下睡,而父母则是找个能够依靠的地方假寐。
车厢内又热又闷,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是难以忍受的。
列车卖货员的来往叫卖,让儿时的张冕几次在难得进入的睡梦中惊醒,于是便衍生了调皮心思。
因为是小孩,身形娇小,张冕从在卖货员的卖货车的车轱辘停在他脸庞正前方的时候,偷偷的拿了挺多袋装花生,接着淅淅索索地从座位底下钻出去,把花生都拆开包装,洒在了列车连接处。
张冕当时的想法很简单,他想睡觉,列车卖货员又来往不停,把花生拆开洒在地面上,卖货员总要去捡吧?而且要花费的时间与功夫,足够张冕睡个好觉。
“你不是喜欢卖么,我要你捡到天亮。”调皮的张冕如此想着。
却不知,他去往列车连接处的顽皮身影,在卖货员看来却是个偷窃的模样。
随之不声响的跟了上去,给了一耳光,抢回了要被张冕撒在地上的花生。
时至今日,张冕能记住的就是列车卖货员欺负小孩儿,却忘了自己当时有多调皮。
今时不同往日,当初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虽然都是手握一张站票,但不同的是,他是道州张家的嫡孙了,相当于重新投胎了。
张列被怼,还有功夫说教,这在张冕眼里,无异于放着占理的优势而不作为,必然是要拱上两句火儿的。
张冕三番两次的接嘴,明眼人都知道是在挑事儿,但是也看得出,张冕与这位能够请出大力金刚显灵的年轻人是一伙儿的。
卖货员不是傻子,只是一个让与不让,或者何时让的问题,没有必要给自己的职业生涯中画上一笔,可能是不轻不重,但若是有这般本命神的修士在这一笔之中,那么他在领导眼里必然是一个不识时务,不堪重用的可怜人了,很大可能一辈子都继续在拥挤的列车上卖货。
所以,哪怕面对一个愣头青三番两次的言语冲撞,他也只能忍着,谁让自己之前语气不好呢。
“怎么?现在就是软脚虾了?张列,打他!他打过我耳光!”张冕想起了往事,脾气上来了就按不下去,话说着说着就混乱了。
“他什么时候打了你?”张勋一脸不解。
“呃,这不重要!总之列车员没有一个好东西!”张冕很难解释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句,只能企图敷衍过去。
可这句挑事儿的敷衍,被分别管理两节车厢的列车员,他们赶来此处准备调和一下气氛,这种情况经常会发生,只是相互安抚几句,把情绪抹平了,大多数时候,不论乘客或者同僚,都能够相互理解。
可这才刚到,就听见一年轻小伙子大喊着说列车员没有一个好东西,这般话语。给不约而同前来处理事情的二人,立马框上了一副有色眼镜。换句话说,接下来无论事情调和得如何,处理得公允不公允,都是张冕这张香港嘴咎由自取。
待得两位准备出面调和的列车员,刚刚走到卖货员的身侧,他俩还未开口,列车的广播先响了起来。
“各位旅客,前方到站,并州站,请准备下车的旅客,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广播重复了三遍,两位列车员,一位卖货员,都没开口说话,双方就如此与张列张冕僵持着。
一声气压释放的声音,列车在短短两分钟之内就已经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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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两位列车员只打开了车厢一侧的车门,原本是两侧的车门都要打开的,一是因为张冕他们这边有事情要协调,人太多,没办法重新挤去另外一头,二是因为如何处理张冕,列车员心中早有计较。
这才从道州出行一站,正月里处理这种类似的事情太多了,大家都轻车熟路。
怎么处理呢?
列车再次伴随着况且况且的声音中远去,剩下三位年轻人正站在月台上,看着远去的车尾,口中哈着白气。
张冕三人被赶下车了,最初是三对三,后来其中一位列车员的一声吆喝之,在月台上热心的车站人员都自发赶来的帮助下,他们三个被遗留在了车站。
身旁还站着几位车站管理处的管理员。
“走吧,扰乱列车治安秩序,行政拘留七日。”说话的是一位中年车站管理员。
三人三修士,出门未捷,再次身死与车站管理处。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们与车站管理处有不解之缘。
“谁打电话?”张勋说着话,眼神却是看向张列。
“我不打。”张冕张勋谁也没想到,张列此次会如此倔强。
“我没有万里爷爷的电话。”张冕如实说道。
“就是你,接下来你自己去泰曲吧,我不跟你一起了。”跟在车站管理员身后的张列抱怨道。
“都闭嘴!少说话!”中年男人撇头不客气吼了一声。
这下,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主动打电话回张家的。道州与并州之间相隔百公里,并州的州长管事者,是张悠之的门徒,但这些对于将要被拘留的三人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去往泰曲的时间还够不够。
毕竟太行秘境五年开放一次,他们只有两三个月时间,如果说,每隔百公里,就要被拘留七天,这样算起来,也许赶着下一次秘境开启,也就只用在泰曲孔氏呆个两三年时间就够了。
“身份证!”
三人在比之道州火车站管理处更小更拥挤的房间内,乖乖的拿出身份证,放在了面前的桌上。
中年男人分别拿起他们的身份证,一一端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