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还详细说明了方子里药食的搭配和所起的作用,程金喜听得半懂不懂,但琢磨了一下,猜测夏云安可能出现了抑郁倾向。
别人可能不明白,不明白淳妃天降大运从冷宫里脱了身,怎么还会心塞到昏迷?但程金喜是知道内情的。
痛失爱女,还不能光明正大的表达悲痛,撑到现在才倒下已经算是奇迹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光靠食疗,是治不好抑郁的,夏云安多好一人,可不能就此折在这儿。
客气地送走御医以后,程金喜把不知情的都打发走,自个儿转过屏风去看望夏云安。
这些天来,程金喜只顾着四处开阔新地图,完全无暇理会她。眼下再一次见面,发现夏云安瘦的脸都黄了,翡翠摇摇欲坠立在一旁,也是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主仆二人如出一辙的狼狈和憔悴。
“你……”
程金喜本想说点好话,但实在不擅长安慰人,最后还是实话实说,“嘴唇裂出血了,得抹点儿油润润;眼底红血丝太多,最好用热毛巾敷一敷……明明可以让自己舒服一点,干嘛非要弄得这么惨?”
夏云安连眼珠子都懒得动,望着床幔恹恹地自嘲:“死不了就行。”
“话不是这么说。”
程金喜顺势在她床边坐下,“活一天就要过好一天的生活,你女儿不会想看到你这样作践自己身体的。”
提到女儿,夏云安垂死病中惊坐起,双手用力攥紧被角,手背上青筋凸起。
“都怪我,她现在肯定恨死我了……”
忠犬翡翠压根儿听不得这种话,一个箭步冲上去揽住了她,像哄孩子一般的低声劝慰:“不会的不会的,小公主才不会生你气呢,更不可能恨你……娘娘千万保重好身子,什么也别多想,广灵宫和夏家上上下下这么多口人,可全指望着您呢……”
夏云安闭眼靠在翡翠身上,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怎么就没多坚持一会儿呢……要是再多坚持几天就好了。我这广灵宫富丽堂皇,她连见都没见过。那傻孩子,还以为宫里生活就那么苦呢,殊不知还有这样的好日子!”
翡翠心疼地轻抚淳妃后背。
“娘娘!你记着了,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能什么都揽到自个儿头上!她是自己落水的,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你尽力了。”
“不,是我害了她!”
夏云安钻了牛角尖,固执地不肯放过自己。
就在她们陷入僵持之际,程金喜突然出声:“不管是不是你的错,你都不能栽在这个节骨眼上。
你要是倒下了,我怎么办?我初来乍到的,两眼一抹黑,要是再没个靠山的话,在宫里怎么混下去啊……”
翡翠见她光考虑自己,还如此的理直气壮,简直气得要命:
“你这人真可恶,娘娘白对你这头白眼狼好了!”
夏云安吃力地喘了口气,眼神终于聚起一点光芒来。
“我一定会对你负责,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无论如何,为你为我,我都会坚持撑下去……”
听她信誓旦旦的承诺,程金喜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感动,反而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