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你到底在说什么?现在床上躺着的人就不危险了!他要是不愿意来,我就把人绑过来!”
“李怀兄,顾清他不是这个意思。”夏悠悠见俩人都有些冲动,连忙开口替顾清解释:“夫子的身份,绝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顾清从小跟着他,后又与他周旋多年,肯定比我们更知道内情。他说危险,想必那地方就是真的危险。”
“我也不是对他,我...我就是心里面着急。”李怀叹了口气,看了眼萧恒:“你说他现在这个样子,必定难熬,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众人跟着一阵沉默,岂止是他,帐内之人,怕是都无不揪心的。
“夫子那,肯定是要去的。顾清,你能帮我们吗?”夏悠悠问道。若非必要,她其实并不想将顾清再与他那位师父牵扯到一起。毕竟这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是一两句话说不清楚,顾清陷在对母亲的回忆和纠结中出不来,想必只要见一次夫子、内心的执念就会更深一些。再让他去找夫子,必会引起他诸多不好的回忆.....但现在又着实没有其他办法。
“能去,但你要着男装。”顾清想了想,又继续:“还要水性好,最多只能三个人。”
“好,就着男装。”夏悠悠点了点头:“至于水性......那就吕思清跟我们一起吧。算上你,正好三个人。”
其实这种事,若是带上李怀更好,毕竟是自己人又有默契。只不过这厮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水,据说小时候被淹过,现在留下了阴影。
“好,那就晌午时出发。”顾清点了点头:“必须是晌午。”
“为什么?可大人他还病着。”
“必须是晌午,否则很难找到进去的路。”顾清说的很神秘,又极为坚定。大家都是要跟着他进去的,需要他带路,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折腾了一夜,修整一会儿再出发也未尝不可。
出了这样的事,使团只得被迫留下,继续原地修整,等真的解了毒再继续前行。
“李怀兄,我还有事要请教于你。”等李叔给萧恒喂下了一些药,帐内之人也走了差不多之时,夏悠悠突然将人留下:
“大人身上的那块火焰纹,李怀兄可知道?”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不知洗过多少次澡了,他只要一热就会....”李怀话说到一半,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是你....你怎么....”
“是上次大人被尸毒所累,发烧时我不小心见到的。”夏悠悠连忙解释:“哎呀,我是想问李怀兄,你可知道大人身上这块火焰纹的来历,可是自小就有的吗?有没有听他说起过?”
“你们家大人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他向来都只关心案子的,别人的事他不关心,他自己的事更不关心,怎么会说起这些。不过这火焰纹嘛,我记得我从前认识他时他便有了,应该是很小就有了吧!这个你可千万别去问....”李怀压低了声:
“他很不愿意提起小时候的事。我想呀,是他来夏府之前的那段经历,很不好。他不愿提,心里面其实也在刻意回避。我们这些做朋友的,既然没办法替他分担,也最好能做到不主动提起,不引得他难过。你说是不是?”
“可也该想法子解开才是,不然岂不是要一辈子憋在心里了。我可不想看他永远都这么难过,不能真正的开心起来。”夏悠悠小声念叨了一句,很快又摇了摇头:“我不是要来说这些的,是顾清告诉我,这样的火焰纹,那个夫子的身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还在同一处!这次蛊毒的事,这个夫子也有所牵扯,再加上这火焰纹,我心总觉得不安,总觉得这事儿或许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的多!”
“你是怀疑,这个叫夫子的,他不仅是冲着萧恒来的,或许还和他的.....身世有关?”李怀说着,右眼的眉不自觉跳动了一下,很快又将声音压的更低:“可是根据当年将军身边的人说,他们整个村子,不是除去他没再有任何的幸存者了吗?”
“所以说,这次会见那位夫子,事关重大,李怀兄一定要留在此处看好了他。也许...也许还有其他遗落的。”夏悠悠轻声道,硬生生将未说完的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
‘又或者,当年那个村子能留下的,除了幸存者,也有可能是屠村的始作俑者。’
这个想法过于黑暗了,夏悠悠并不愿意轻易说出来。可无论是几日前的投毒,还是蛊毒,此人都像是在故意针对萧恒一人。
指向性太强,她不得不这么想。
而这个想法最后是否能得到论证,就只有等到见过夫子此人才知道了。
和李怀俩个守在帐内、轮流看护着萧恒,以便他随时醒来,好再去通知李叔过来再行一次针。
因为一夜没睡,夏悠悠趴在床边,没多久就困意涌上头,隐约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后是被人摇醒的。的
她睡眼朦胧的抬眼,看到李怀和顾清正站在床边看着她,脸色颇为焦急。
夏悠悠连忙一个激灵坐起身:“时...时间到了,是不是该出发了?”
“时辰还未到,你先莫要慌。”李怀看了眼一旁的人:“是夏婉月,她不见了。刚才常忧过去给他送药,见看守的人晕了,她人也不见了,应该是被人劫走的,劫她的人给她换上了侍卫的衣裳,最终才得以逃过我们的人,跑了出去。”
夏悠悠长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恍惚了片刻,这才惊觉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想必也是身陷这件事的当局人。若是...若是他们走的时间不长,我倒也可以追上去,看能不能追上。”
她说着,眼睛终于又恢复了几丝光亮,看向面前二人,扬起了头。
“我刚才去看过,沿着官道往西,不多时就会有一条野草没过半身的笑道,那里有些新鲜的马蹄印,应该是往那个方向去了。”顾清开口道:“那也是我们随后要去找夫子时要走的路。”
他说着,眼神有些明显的变化。
很显然,尽管之前各种事都证明了夫子与这些脱不了干系,但眼下又有了新的更明显的证据时,顾清的眼睛还是暗淡了几分。夏悠悠想,面前这位少年与夫子的牵绊,或许远远比她想象中还要多。也不知接下来的此行,又会发生些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二人母亲曾是好友的缘故,虽然她今日才刚认识顾清,却觉得无比的亲切。言行中,也总是下意识多关注他些。
“那不是刚好,至少说明,我们的方向没有错,去找那个什么什么夫子,也是对的。”李怀倒是没注意到这些,语气中带着焦急:“眼下也不好再多等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先别说到了那时他得知了你们要去的地方,让不让你们去冒险。就说他身上这蛊毒,按照李叔的说法,且得疼上一阵子得,我可看不下去。还是要快些想到法子帮他解了才好。”
夏悠悠点了点头:“确实,宜早不宜迟,眼下也快到晌午了,顾清,你看我们能不能提前一点出发?如果能追上他们更好,若是追不上,就到你说的那个症结之地稍稍等待时间。”
按照顾清先前的说法,之所以要到晌午才能出发,是因为夫子所居之地有一个‘症结之处’,只有到了晌午,才能找到对的路进去。他说的这些夏悠悠虽并没有全部听明白,但大概也能理解,想必是若要安全的进去那入口处,须得找到合适的时机,而这个时机的出现,与晌午这个时间有关。
夏悠悠试探性的说完,原以为顾清这般固守原则之人不会答应,没成想他竟点了点头。
就此,二人也不再耽搁,叫上吕思清,又找来几匹快马。
夏悠悠一直对骑马有抵触情绪,学了好久虽已经勉强学会,可就是不愿骑,心理上也是一直觉得自己是不会的,跨不过去那道坎。但这个时候骑马无疑是最快的,她别无选择,直到跨上马背,才发现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可怕。
几个人不罗嗦,直接一路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