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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纸扎起舞,奈何桥现

好说歹说,总算让琉璃明白不是去干仗,用不着大阵势。

陈风独自一人正大光明进了镇魂司。

今晚夜值的丘臣正好是欧举廉。

陈风先去跟他打了招呼,再跟他一阵耳语。

欧举廉嗯嗯有声,起身提了坛酒出门。

不消多时。

塚侯班房前就传来吆五喝六的划拳声。

酒过半巡。

欧举廉借口说丘臣班房有热菜,把两个大理寺守门引开了。

躲在暗处的陈风,黑夜里闪身进屋,反手轻轻将房门掩上。

这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陈风有地听术和音波回传,黑夜中视物犹如白昼观摩。

林塚侯屋内摆设,跟3D扫描一样,在他脑海中形成清晰的立体画面。

他的眼前就如同有触摸式立体屏,屋内的一切,被他不断拆解又重组还原。

没有打斗痕迹……排除自杀……屋内布置没有移动轨迹……房梁窗棂门闩也没有绳索划痕……屋内亦没有冰锥融化水渍……密室杀人……

陈风坚信前世经验——世上没有完美犯罪,雁过必留痕。

油灯的3D模型在他脑海中划过,又被他单独摘了出来。

放大、再放大,陈风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通常,灯芯浸在桐油中会成捻状,点燃的灯芯顶端是黑焦收敛状,随着燃烧时间的流逝,想要灯火更加明亮,就要用针将灯芯不断挑起。

而如今,桌上这盏油灯的灯芯,黑焦色并不深,露在外间的灯芯成发射装,像炸开花一样呈现蓬松的菊花形态。

陈风判断要么是灯油不纯导致炸火,要么就是这油灯有问题。

陈风伸手去握油灯,转念一想,又缩了回去。

他遮眼一瞧,眼神凝了起来。

油灯不是一般的有问题。

竟是纸扎而成。

如果不是陈风有遮眼神技,能看穿本质,单凭肉眼,完全看不出。

这就有意思了……陈风脑海中浮现出刚回镇魂司,在祭堂看到的惟妙惟肖的纸人……林塚侯桌子上摆个纸扎油灯有何用意?是他自己拿的,还是有人刻意放上去的?

而且这纸扎油灯的品相远远高于祭堂内的纸人,已达到鬼斧神工以假乱真的地步。

若硬要陈风做个类比,已跟铁线弄巧和糖人章做出来的东西不相上下。

陈风开启头脑风暴想到,拥有这般技艺的必是阴艺六脉之一纸扎匠无疑。

这等登峰造极的手艺人,陈风遇到不少。

第一个就是铁线弄巧容贵妃的表哥范大力。

第二个就是雕碑人林小牧的老爹林恩达。

第三个就是拥有叫糖人绝技的糖人章。

范大力死于到皇宫为表妹报仇,林恩达黑化于儿子林莽被猎人吃了,糖人章因糖人孙女融化而大杀四方。

他们都有一共同点,都是因仇而动。

鉴于陈风前世对工匠精神的敬意。

他此时的推测,进入“因仇而动”这个先决条件。

陈风暗暗推测,那么眼下林塚侯案疑似卷入的纸扎匠手艺人,是不是也因“仇”。

林塚侯的死,属于仇杀?

那问题又来了,林塚侯跟纸扎匠又有什么恩怨?

陈风开着遮眼环顾四周,屋内摆设除了这油灯是纸扎品,余下都是正常的。

与其胡乱推测,不如来个模糊判定。

陈风摸出好久没用的三颗六眼鬼骰,赌神附体直接上身。

赌神附体加三颗六眼鬼骰,曾经在燕慕白被人牙子拐走,寻踪追迹上见着奇效。

非肯定语的范围模糊判定很准。

陈风握着六眼鬼骰推向桌面,以赌神附体加持,问道:“林塚侯是否死于戌时到亥时之间。”

六眼鬼骰给出三个6的肯定答复。

果然与大理寺估计的时间一样。

“林塚侯是否死于他杀?”

陈风没有问死于谁之手这种精准式指向性。

而是用是否死于他杀进行模糊判定。

六眼鬼骰滚出了“666”的肯定答复。

意料之中。

陈风接着问道:“杀人者是否纸扎匠?”

六眼鬼骰滚动一阵,数字排列出现乱码。

明白了,问得过于精细,纸扎匠的措辞,已进入到精细环节。

陈风换了一个问法,“杀人者非人哉?”

六眼鬼骰跳动起来,三个6给予肯定。

问到这里,陈风已经无需再问。

不过单单是这样,不足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林塚侯的死,非人为。

可推测的范围就比较广了。

以镇魂司的特殊性,陈风首先排除的就是鬼魅。

他的视线再一次注视到纸扎油灯上。

纸人杀人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纸人不是妖,不会被镇魂司的照妖镜发现。

纸人没有灵魂,不会引起镇魂碑的注意。

陈风将嫌疑锁定在纸扎匠身上。

祭堂的出现,成为线索。

接下来就是找到祭堂纸扎的来源,自然就能按图索骥找到拥有嫌疑的纸扎匠。

还有就是对林塚侯的尸体进行验尸,弄清楚他是怎么死的。

“纸人。”陈风手指点着桌面,喃喃自语,不料那桌上的油灯,骤然明亮。

橘黄的灯火,悄然炸响,一股幽蓝的火光,映照在陈风脸上。

陈风抬头一瞧。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

像是燃烧不完全,带着焦黄的纸屑,从不起眼的地方流水般堆积而起。

一个被烧得面目全非、残破不堪的焦黑纸扎站在了陈风面前。

一声幽幽的声音慢吞吞响起,像是口齿不清,含着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你在叫我?”

……

大理寺内。

曾书友正在验尸官的陪同下验林塚侯的尸体。

验尸官是个老人,细细翻看着林塚侯抽筋成鸡爪的手,啧啧有声,“我验尸这么多年,被吓死成这个惨样的人,还是头一遭见着。”

他嘀咕一句,不等曾书友回话,自顾自说道:“林塚侯喉中有胆汁液回流迹象,喉腔有疑似被胃液灼蚀的痕迹,他的瞳孔比常人放大三倍有余,瞳孔不聚焦,呈现白瞳皲裂状,浑身的肌肉经络已出现固化的痉挛收缩形态,整个人缩了一圈,从外表上看,符合惊恐胆裂而亡。”

“不过,有一处解释不通。”

“大人,请看。”验尸官用竹篾掰开林塚侯的嘴,压住他僵硬的舌头,展出深喉管壁,“黏膜上沾有燃烧未尽的纸屑,疑似死前吞咽了纸质品。”

“肚中有货?”曾书友眼前一亮,说道:“剖尸解胃。”

“大人,您可想好了,林塚侯可不是寻常人。”验尸官嘴上说着话,手上却是戴起了羊肠手套,一把锋利小叶刃出现在他手里。

验尸官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解开了林塚侯的衣扣。

“无碍,尽管解,找到真实的死亡原因比什么都重要。”

“那大人,您闪开点,别崩了您一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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