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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天黑请闭眼

喧嚣过后。

宴席渐散。

洞房闹过一阵,亲朋好友各自散去。

陈风反手掩门,脱下新郎装,往浣红望去。

屋内红烛明盏,光线不明亮,也不昏沉。

浣红一身新娘妆,头上的红盖头还未揭去。

她双腿并拢,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坐姿端正,一动不动,听到门闩关上的动静,她的身子下意识微微颤了一下。

浣红半边屁股侧坐在床榻边缘,浑圆的半臀儿挤压出蜜桃形状,在烛光的映衬下,就连床单上的影子,都令人充满遐想。

浣红低着头,从盖头的空隙中盯着脚尖,心情复杂。

曾几何时,也曾幻想过自己大婚会是怎样的场景,自己的相公会是怎样一个人。

她从未想过,婚事竟然以这种方式进行。

明知是假的,却又隐隐充满期待。

缝隙下,光线微暗,陈风的影子越来越近。

浣红的呼吸情不自禁变得粗重起来。

胸膛的起伏就连她自己也没发现,有了更加巍峨的弧度。

浣红平放在大腿上的双手,手指慢慢曲了起来,轻轻攥住了衣角。

她压抑着呼吸,长长吐出一口缓慢悠长的呼气。

浣红微闭双眼,再度睁开,正要说一句“结束了吧”,却是眼前一亮,红盖头被揭开来。

陈风翘起嘴角,死不正经地嗅了嗅红盖头,唰一声往身后一抛,趁浣红讶然之际,扶着她的肩推了下去。

浣红微微张嘴,眼睛睁得大大的,内心慌得小鹿乱撞……不是说好了假戏吗,怎么还真做?

陈风趁着浣红睁大眸子,茫然之际,撩起她的婚衣,露出柔弱无骨、细腻莹白的纤细腰肢。

极品水蛇腰........陈风心里暗赞一声。

“你……别。”浣红茫然之余,出于本能,按住了陈风手,瞪着水泽汪汪的大眼,声如蚊蚋,“你不能欺负我。”

瞧着浣红脸上的红晕烫出霞晕,陈风嘿嘿一乐,直接反手扯来被子,将两人盖了个严实。

陈风瓮声瓮气的声音传出屋外,“春宵一刻,何止千精,娘子,面对疾风吧。”

屋外。

一串长长的呼气。

陈父、陈母、陈景言、陈大嫂同时将贴着窗户的脑袋摆正。

“睡了睡了,该我们了。”

“走吧走吧,不要让老二发现。”

“爹、娘,把二弟、弟妹留家中,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他们出门才会有问题,走走走,赶紧的。”

……

芦苇镇中央广场。

数百火把,照亮夜空。

镇里的老少爷们,姑娘小妹儿都来了。

甚至连猪狗牛羊,猫鸡鸭兔,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全镇的活物,只要是能喘气的,都井然有序地排着长队。

大家寂静无声,依次前行,一顿一走,整个队伍看上去,跟流水线一样。

“再忍忍,马上就好。”陈父扶着陈母,手指在她不断起伏,像开水鼓泡消涨的脸上按来按去。

“当家的,还要多久,我快控制不住了。”陈母捂着脸,脸皮裂开,露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还有五个,马上就到你了。”

“我……我忍不住了,啊……”陈母抱着脑袋痛苦哀嚎,吼地一声,从她嘴里“吐出”半道拉扯的影子。

那影子模糊、扭曲,拉扯出痛苦面具,无声嘶吼,不断挣扎,要从陈母嘴里完全挣脱。

“回去。”一声轻喝。

一个蓬头垢面,穿着破烂,双眼浮肿,脸色蜡黄,黑眼圈很重,一脸疲倦得好像许久没睡饱的中年人冲将过来。

他将手里一颗大如成人脑袋,黑得发亮的圆球砸在影子上。

那影子吸溜一声被黑球吸附吸收,消失无影。

陈母脑袋一歪,脸上面皮不断爆裂。

眼看着皮肤起了变化,一股死亡的气息弥漫开来。

“他平叔,快啊,再慢,我勒口子就恢复正常了。”

恢复正常不是好事?陈父何以心急如焚?

中年人,也就是陈平,托着黑球,抵在陈母额头,点头道:“还是来得及的,莫吵。”

他照着黑球轻轻一拍,一条新鲜完整的黑影顺着陈母额头窜了进去。

黑影在陈母身体里横冲直撞,不断想要从她身体各个位置溢出。

陈平五指成爪,翻飞如花,快得眼花缭乱,一道道模糊的指影在陈母脸上不断交织。

“无尽妄海,因果魂牵。”陈平敛容师手法,纯熟无比,手指舞的流动,堪称艺术。

他轻吐一声,“封、定、融。”

陈母渐渐弥漫死气的身体,又开始转为肉色,肤色也变得肉红起来,只是那张脸皮,已经破裂不堪。

“来来来,新生新气象,新脸新生活。”

马路牙子民宅里,那对用细筋刺绣全镇人脸皮的夫妻,挑着箩筐,随手抓起一张脸,递给陈母。

陈母展开那脸皮,是一张男人脸。

她气呼呼地把脸皮揉成一团,扔进箩筐,数落着自己翻找,“我要我自己的脸,我要过我自己的生活。”

刺绣妇人乐道:“她七婶,你跟国顺过了大半辈子,还不腻啊,尝尝当男人的滋味啊,我保证给国顺一张女人脸,让你也欺负欺负他。”

“去去去,我陈家有麒麟儿,我可不想风儿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娘。”陈母找到自己的脸皮,兴高采烈贴在脸上,展平、抚匀、抹顺,渐渐,褶皱的脸皮平铺严丝合缝,她的脸恢复如初。

“是我不,是不是我。”陈母摸着脸,翘下巴左右摇摆,朝陈父示意,“风儿看不出蹊跷吧。”

“没有一丝破绽。”

听到陈父的话,陈母略显紧张的眼神,渐渐平复。

她心满意足地挽着陈父的手臂,眉开眼笑。

只是,笑眼之中,偶有怨毒神色闪过,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本来情绪。

队伍短暂停顿过后,又开始井然有序的一顿一行。

陈平托着黑球不断抽取、替换芦苇镇乡亲身体里的黑影。

抽取出来的明显没有摄入进去的多。

他那黑球,漆黑如墨的光泽,也渐渐转淡。

刺绣夫妻箩筐里的脸皮也越来越少。

有人翻找出自己的脸皮,继续以自己的身份生活。

有人挑了别人的脸皮,想要换一种身份。

就连猫猫狗狗小动物们,也争先恐后转化着脸皮身份。

狗还是狗,狗脸不一样了,大黄的狗脸到了小黑头上,小黑的狗脸到了小花头上,原来是公狗的狗,现在的身份是母狗,原来是母狗的狗,现在的身份是公狗。

小动物们的身份乱了。

芦苇镇上的乡亲,选不是自己原来脸皮的人,还是少数。

毕竟全镇的人,算来算去都是沾亲带故的,戴着别人的脸过别人的生活,这等不要脸的事,还要脸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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