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后笑着与一侧的秦士进道:“哀家还记得当年哀家接到聘书之时,可是高兴得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人,哀家嫁了个好人。想来那时也不过与你差不多大,因而想问问你,此刻是否也与哀家当年一样高兴?”
秦太后所说,自然不是自己入宫的事情。吕玲绮抿了抿嘴唇,低声对秦太后道:“回太后娘娘,臣女并不觉得欣喜。”
“哦?”秦太后闻言,只是侧头与秦士进道:“哀家就说罢。”
秦士进闻言也笑道:“太后娘娘果然是算的极准的。”
吕玲绮正自好奇着,秦太后却对她道:“因着你父亲不在,因而一切事宜都由着丞相代为主持。你以为如何?”
吕玲绮闻言颇惊讶,便不觉抬头望了一眼秦士进。秦士进与秦太后生的倒是很相像,他面庞削瘦,因而显得人颇冷峻,不近人情之感颇重。但是吕玲绮那日见着了他面对妻女,却觉得此人倒并非如此无情。
秦士进在京城里倒是无什么恶名。他虽然是布衣寒门出生,靠着姐姐秦太后在宫中得宠,因而才有机会入朝为官。后因军功在先帝时便已经是骁将军,嘉禾元年贺兰闳继位时,更是托孤大臣之一。如今位极人臣,人倒也算是说得过去。
吕玲绮俯身与秦士进见礼,轻声道:“拜见丞相。”
“郡主不必多礼。”秦士进轻轻出声,也略一俯身。
待到吕玲绮起身时,却见秦士进仍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好似要在自己身上看出什么般。吕玲绮抿了抿嘴唇,被他看的颇有些不太自在。
末了,秦太后道:“你这些日子便不必回去住了,搬来建章宫与哀家同住一段日子罢。”
吕玲绮略感惊讶,便颇疑惑地望着秦太后。秦太后道:“就差这么几日了,哀家有些话要亲自叮嘱你。”
“是。”吕玲绮点点头,又道:“那孙姑娘……”
秦太后嗤笑道:“孙家那丫头也大了,等你嫁出去了,哀家就把她遣出宫去了。即使她不愿嫁人,也当是可以接替孙老将军做些该做的事了。”
正是如此。孙兴老将军如今唯一后人便是孙英,孙兴将军年事已高,孙家军日后定然会落在孙英手中。那些军队虽然不多,但都是千锤百炼的精锐。
吕玲绮点点头,道:“且容臣女回去收拾一番。”
秦太后颔首,示意吕玲绮回去。
孙英已听说此事,见了吕玲绮,两人好似千言万语,但刹那却又都明白了。孙英叹了口气,低声道:“咱们毕竟是不同之人。我只怕你日后在淮南王那里受了欺负了。”
“这你就大可不必担心了。”吕玲绮含笑道:“若是我连自保也不能,那就算是有你帮衬着,又能如何?”
孙英心事好似千重万重。她低声道:“我爷爷身子也不大好了,虽然如今依旧能披甲上阵,只是到底他已过古稀之年。我……只怕年后也要去军营历练了。往后还不知要何时才能与你再相见。”
吕玲绮闻言便颇诧异道:“孙老将军病了?”
“倒是没什么病。”孙英摆了摆手,唏嘘道:“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巴不得他病了才好。”
正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