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贺兰闳笑道:“只是,虽然如此,但毕竟碍于礼法在此,若是以吕姑娘为正妃,只怕有失礼法,恐被天下人嗤笑。”
秦太后闻言抿了抿嘴唇,颇不以为意般笑道:“哀家觉得倒也是。若冒然如此,只怕反而会招来祸患。”
贺兰闳转而笑道:“皇兄以为如何?”
贺兰殊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贺兰闳,随后转而俯身笑道:“臣自然是任凭太后和天子做主。”
“那便好了。今日乃除夕之日,也定下了一桩喜事。往后太后娘娘和陛下,大可以好好让宫里热闹热闹了。”汝阳公主笑着俯身行礼。
秦太后笑道:“这倒也是。宫里着实冷清了许久,是该好好热闹热闹了。哀家此番可要多谢淮南王。”
贺兰殊忙举杯上前,遥遥敬了秦太后道:“太后娘娘这话便是让臣无地自容了。能让太后娘娘高兴,臣自然也倍感荣幸。”
他遥遥举杯与秦太后,秦太后也举起手中的酒樽,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吕玲绮不动声色地坐着,心中却好似忽然落地了一块大石般,骤然松了口气。但与此同时,吕玲绮忽然察觉到了一种颇然她觉得难以接受的事。那种被他人掌控的感觉又浮现在心头。
她厌恶这样的感觉,却总觉得无法摆脱。门第家世,话语权,她一样也没有。因而只能含笑着谢恩,半句话也没有得说。
因过了子时,又稍稍坐了坐,便各自散了去了。淮南王与秦士进一行人因要先行回宫,因而早早散了。余下人也没什么意思,贺兰闳与秦太后说了两句客套话便各自散了。
吕玲绮已是哈欠连天,本要再陪着秦太后回宫,秦太后打发了她去。
她因而乐的清闲,正迷迷瞪瞪地扶着成璧的手往台阶下走,一侧山阳公主已在前等着。她的侍女打着灯笼,山阳公主身上披着大氅,手里还握着暖炉,见吕玲绮来,便道:“一道走走罢,吕姑娘。正巧顺路。”
“好。”吕玲绮俯身朝山阳公主行礼,便不再推辞,与她一道往前走着。
山阳公主笑道:“吕姑娘看着倒不似寻常得了婚旨的人般。”
“哦?”吕玲绮扬一扬眉,笑对山阳公主道:“不知寻常人是何等反应?公主以为,玲绮又是如何反应?”
山阳公主微微一笑,道:“寻常女子,无非两种,得了如意郎君,便欢天喜地。若是非如意郎君,则愁眉苦脸。”她侧头望一眼吕玲绮,笑道:“吕姑娘的反应则好似,早已知晓此事般,因而只是点点头罢了。好似这并不是姑娘的终身大事。”
吕玲绮见山阳公主如是说着,便轻轻道:“公主莫非以为,玲绮并不知晓此事?”
“皇姐哪里是贸然提起此事?”山阳公主意味深长地笑道:“不必刻意去猜,我也能猜出皇姐为何如此提起。”
吕玲绮轻声道:“是。正如公主所言,此事并非一朝一夕所起。”
“但是吕姑娘,你好似并不甘心。”山阳公主忽然说道。
踩在雪中,能听得到“嘎吱”“嘎吱”的声响。吕玲绮的鞋履已经有些濡湿了,她听着耳畔北风呜咽,便低低笑道:“不知公主此话是何意?”
山阳公主依旧缓缓走着,半晌,她骤然停了下来。吕玲绮略感愕然,方才见到原来前面便是要分别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