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时秦太后大宴宗室,合宫都给了赏赐下来。吕玲绮也分到了一些赏赐,无非是珍奇古玩之类的,并几匹料子很好的绸缎。
绸缎被成璧拿去给吕玲绮准备做冬衣了,余下的都放入库房中。
孙英中秋时候因孙老将军在京中,太后便恩准她回家过了中秋。没了孙英,院子里愈发冷清起来。
成璧摆了月饼和一些甜酒佳酿,菜肴给吕玲绮。吕玲绮独自坐在院中望着天上一轮圆月,不觉有些伤感。
她拨了拨筷子,便叹了口气,抬头对站在一侧的成璧轻声道:“你也坐下一起吃罢。”
“这如何使得?”成璧低声道:“恐怕不合礼数。姑娘吃便是。”
吕玲绮撂下筷子,幽幽笑道:“什么礼数不礼数的?这里又没有旁人,无非就剩下咱们俩了。本来我该让你回建章宫与你妹妹见上一面的。只是太后在建章宫摆宴,只怕这时候不大好。”
“姑娘有心了,奴婢陪着姑娘便是,并不奢求其他。”成璧与吕玲绮略一施礼,轻声说着。
吕玲绮拉着她坐下。此时没有旁人,因而两个人对坐着。吕玲绮与她夹了一筷子菜,随后笑道:“中秋乃是团圆之节。你想家否?”
成璧低垂眼帘,轻轻道:“奴婢父母都是太后娘娘身边之人。父亲早亡,母亲前些年被太后娘娘恩准放归回家了。因而宫里唯有奴婢与妹妹二人相伴。说是想家……”
她勾了勾嘴角,与吕玲绮笑道:“这建章宫是奴婢自小生长的地方,不就等于奴婢的家么?”
吕玲绮叹了声气,随后斟了一杯酒仰头饮下:“我也不想家。那个家无甚值得我去想念的。江东虽然是我生长之地,但那里的人,却薄情寡义……罢了罢了,不提以前的事儿了。”
她苦笑了两声,道:“我去年这时候仍在吴县家中,我母亲早亡,父亲娶了续弦。他们自有一女,我父亲也不大喜欢我。若非今年年初吴侯夫人想到了我,只怕我现在已不知是怎么死的了。”
一阵秋风乍起,天上圆月硕大,风吹桂花落,倒是良辰美景。吕玲绮本不想想这些无用的东西,却骤然觉得此情此景,颇有些让人伤神。
那桂树好似江东周府的那棵桂树,这硕大的圆月,这满城月色也依旧。昔日曾有少年柔情蜜意,说要将满城月色赠与她。一轮皓月如今仍旧照自己与他,只是两人却再不复从前了。
吕玲绮骤然伸手,似乎是想要去触碰那月亮似的。月华如水,照的院中明亮。吕玲绮有些恍惚之感,顿时不知今夕到底是何夕了。
“姑娘爱吃这个,多吃些吧。”成璧与她夹了一筷子菜,见吕玲绮一杯接着一杯喝酒,便要去劝阻她:“姑娘身上还未好全,还是少喝些为好。”
吕玲绮摇了摇头,已然有些迷迷瞪瞪了。
最后还是成璧把她架了回去。吕玲绮第二天宿醉醒来,难受的不行,连床也没下,浑浑噩噩地喝了好几碗醒酒汤。
孙英回来,带了好多乱七八糟的玩意给吕玲绮。她说与爷爷说起吕玲绮,孙兴老将军听说有这么个姑娘高兴地不行,又让孙英带了很多东西进来给她。
吕玲绮把玩着那些新奇的小物件,颇觉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