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槿赫然抬头,正席上握着酒杯的手也跟着顿住。
这人身着金线织蟒的红色束袖锦衣,丹凤魅眼,容貌更胜女子,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这该死的雍长恪,便是他这张不男不女的脸,害的小薛槿年纪轻轻,死于非命。
可是自己的心怎么会这么痛,薛槿咬牙忍着,心里念道:小薛槿,你可不能关键时候掉链子啊!
雍长嗣似乎察觉到不对,握在腰上的手徒然收紧,薛槿捂住胸口,行礼:“见过太子。”
忽然,一阵风声似的,哗一下,原本上座的人瞬间闪到薛槿面前。
她都没有瞧见人是怎么来的,惊的退了一步。
“灵儿?”薛槿的手被雍长恪一把攥住,对方都快凑到她脸上了,“是灵儿,就知道你没死,走,我答应你的,带你回我的东宫。”
薛槿被他吓到了,胳膊被他钳住抽不回来,她下意识的,抬脚朝雍长恪的腿上狠狠踹了一下。
雍长恪突然怔住。
雍长嗣也抓住雍长恪的手,朝太子道:“小槿是我的王妃,太子自重。”
雍长恪像是没听到一般,眼睛怔怔的望着薛槿。
半晌,他松手退开几步,念道:“你不是,你不是灵儿,我的灵儿她温柔恭顺,她不会这样对我。”
“是吗?”薛槿剜了他一眼:“即便是太子殿下要置她于死地?”
雍长恪目光瞬间变得狠戾,看着薛槿,最后灿然一笑。
“你就是灵儿,否则……”他看向雍长嗣,继续道:“否则我和灵儿之间的事,你怎知道的这般清楚。”
薛槿道:“太子误会了,只是您方才抓着我说什么死啊活的,我瞎猜而已,我不是什么灵儿,你认错人了。”
雍长恪仍自说自话:“灵儿不必担心,我与皇兄是手足兄弟,你跟我走,我即刻挑美姬百人,赠与皇兄。”
薛槿不禁感叹,世上竟还有这种人。
她往前一步,正要开口教训教训这个没皮没脸的家伙……
突然手臂一紧,雍长嗣的背影赫然挡在了她面前。
薛槿刚探头出去,便被雍长嗣迎着脑门,一巴掌给拍了回来。
“回去。”
薛槿哼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心道:这家伙,连训斥人时语气都这样温柔,也怪不得由着雍长恪来府中撒野。
“长恪,你是大啟的储君,应当知晓哪些话可说,哪些话不能说。我与小槿乃父皇赐婚,她是我三书六礼,用御赐四驾象辂车娶回来的妻子,你羞辱她,拿她与姬妾相较,便是羞辱我,羞辱父皇的圣意。长恪,莫失了分寸。”
薛槿还在他的话里没反应过来,便被牵着离开了。
“我服药的时辰到了,太子自便。”
薛槿侧过脸看他,一时语塞:“殿……殿下?”
“闭嘴。”
薛槿抓抓下巴,悄悄的闭上了嘴。
刚绕过回廊,雍长嗣便松了手,声音沉沉的。
“你随我来。”
薛槿本来要跑的,这样一来,前有隐忍怒气的雍长嗣,后又有变态的雍长恪,想想她还不如跟上眼前这个去呢。
不过这雍长嗣也是,突然间杀气腾腾。
她感觉自己要完了。恐有血光之灾。
从雍长嗣的角度看,自己的弟弟和新婚妻子一早相熟,好像关系还不一般,这不打破砂锅问到底才怪。
薛槿突然想起婚车上,那个迎亲来的小朋友说的话——安平王脾气古怪,喜欢把人吊起来,还不给饭吃。
“原本还想接近雍长嗣取得信任,再合力密谋扳倒雍长恪给小薛槿报仇,这下好了,真出师未捷身先死。”
薛槿嘴上叽里咕噜的念叨,接着脚下踩了个东西,没站稳,一晃摔到了地上。
幸亏底下是软垫,薛槿环视了一圈儿,居然已经到千竹堂了。
“……殿下,您这卧房收拾的可真好看。”薛槿打哈哈道。
雍长嗣坐下,取过案上的暖炉抱在手上,扫了薛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