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槿点点头反击:“是你,你了不起啊。你就是那病娇王爷帖子中说的所谓身份尊重之人,你脑子被这面具给勒脱水了吧?一点礼数都没有。”
外面锣鼓喧天,根本听不到马车里面的动静。
薛槿怼完,这男子似乎愣了片刻,但眼睛却一直在薛槿身上。
“病娇?为何意?”他问。
这人还跟自己唠上了,薛槿叹了口气,说道:“小友,我好歹是圣上亲赐的安平王正妃,你这样盯着我,还总想着跟我搭讪,不太好吧?”
“搭……什么?”
薛槿眼睛一转,笑眯眯道:“看,以你的智力,连本王妃说的话都接不住,还在这儿丢人现眼,咦……”
“哼”,一旁的男子突然正襟危坐,不满道:“本……我并非你口中所谓‘小友’。再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薛槿本来就没睡好,又累有麻烦,原还指望着马车上能休憩一会儿。
岂料这人竟这般嘴碎,心中一下子就有了闷气,便也不打算放过对方:“敢问小郎君,这话怎么说,什么叫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对方开口道:“你身为侯府新嫁小姐,明知我并非安平王,竟还随意拿下掩面的雀扇,这去扇之礼须是拜堂礼成之后才行,难不成定远侯府连这样的礼数都不曾教你?”
“你……”薛槿语塞,她是知道这古人的去扇礼,可这是小薛槿嫁人,又不是她嫁,她守这些虚礼作甚。
何况,说不定哪日她那边催眠中被人叫醒,她就能回家了,谁还管这虚头巴脑的嫁不嫁人。
不过,话说回来,她又何必跟这不认识的小家伙争个输赢。
薛槿干脆转过脸,背对这个人,不咸不淡道:“我堂堂王妃,跟你有什么可争吵的,失了体统。”
“哟,生气了?”
还来!
薛槿抓起扇子挡住脸,懒得看他。
“啧啧啧,年纪不大,脾气倒不小。”
继续不搭理。
“喂,你这样不行啊,安平王脾气可没我这么好,你要这么牛哄哄的对他,他可是会把你吊起来,三天三夜不给饭吃的。”
薛槿还是不说话。
他突然靠近几寸,拨开扇子,追问道:“喂,你信不信?”
薛槿反手用雀扇打了他一下,拉开些许间距,嫌弃道:“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话怎么这么多,你无不无聊?”
谁料这人更来劲了,甩了甩自己的头发,好像还挺高兴。
“嘿嘿,这就对了嘛!早说这句不就成了,我可是大男人!不是什么小友,以后不许乱喊。”
薛槿极其嫌弃,瞥了他一眼,嘴角动了动。
但对方看得出来,是两个字:蠢货。
他当然不依不饶了,气狠狠道:“你敢骂我!你方才说我小,我还未曾与你计较,你又骂我。”
薛槿觉得,她要不想办法让这人闭嘴,他肯定能一路吵到安平王府去。
薛槿搁下扇子,抬手拨开遮面的金丝穿珠绦穗,抬头看着他,心平气和道:“你说话中气十足,走路步伐稳健,一路上也未见有何身体上的不适。可你声音却沙哑异常,说话急匆一些,声音便扯了长线,想必你虽不知‘变声’这个词,却也知道,但凡男子,十四五六岁时,声音都会这般,而后慢慢恢复,声音变得低沉。依你声音的状况,离真正大男人的声音还远着呢,所以小家伙,你连十六岁都没到,我喊你一声小友,不冤吧?”
薛槿言罢,半晌没有等来对面知人的反唇相讥,她颇有些疑惑,这小子这就安静了。
忽的,原本盯着薛槿的人猛转过身,薛槿差点以为他该不是要动手。
马车刚好停下,这小孩儿手在膝盖上来回搓了两下,还突然变得有些结巴。
他道:“你……放下绦穗,执好雀扇,我……我们到了。”
言罢,先一步窜下马车,好像屁股着火了似的。
这下换薛槿一头雾水,满脸不解,这孩子……又不是女孩子,被揭穿年纪有这么夸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