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祁国宰相的夫人,在靖朝送来的礼物前倒下了,这种事情,便是言书有一百张嘴大约也难说清楚了,所以,他到了现场后干脆两手一笼,往那儿一站,一句话都不说。
以他如今的身份,只要他不愿意表态,也没人敢贸然上前,只敢熙熙攘攘的拥簇在宰相身后,三言夹杂两语,不轻不重的想要靖朝这些人给个说法。
“唉。”元夕不恭不敬的摆出一张看好戏的嘴脸,挤在言书身后鬼祟道:“我以前闲着无聊的时候看话本子,倒是见过不少这种场面。当时只觉得热闹,如今落到自己身上了,才发现这种事儿,原来这么刺激。”
可不是刺激嘛,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莫名其妙成了万夫所指的罪魁,郁闷的是你还百口莫辩。
毕竟,所谓宅斗那都是有无数“确凿”的证据等在那儿,再加上环环相扣的计谋,饶是言书嘴巧,能够撇开一处疑虑,也抵不过旁的去。
言书微微转头,以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微笑道:“你现在在这儿说的高兴,等会儿要真打起来不还是得劳您出手吗?学人家瞧热闹,小心这热闹落到自己头上。”
“嘿,言公子,您这话说的倒是轻巧,感情这阵仗不是冲着您来的?”元夕气笑了,阴阳怪气的顶了回去。
“倒是冲着我。”言书笑道:“只是我跟你又有什么区别呢,难不成你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我被旁人诬陷不成?元夕,你好狠的心呐。”
这两人……
若不是形势所迫,吴衾恨不能直接甩袖子走人。
都说这言三公子风流倜傥,男女不禁,从前听见旁人说道,吴衾还只做是花色传闻,听听笑笑也就过去了,如今看来,这何止是传闻呐,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打情骂俏全凭兴致,半点不看场合。
那么多人围着呢,恨不能把手指伸到他们鼻尖儿上怒骂……
吴衾确信,若不是言书身份特殊,他们这些人这会儿大约早被就地正法了。
还有那宰相夫人,半死不活的晕倒在那儿,周遭围着一群云衫香鬓的姑娘哭丧似的抹眼泪,也不知这宰相府是怎么回事儿,就这么由着自家主母不成体统的在地上躺着,半点也不觉得丢人难堪。
难不成这捉贼竟比自家脸面还要要紧不成?
等了半晌,终于有医师跟着仆从着急忙慌的跑了出来,大约是从花园里来的,跑的急了外衫下摆上还沾了些许泥泞。
狼狈是狼狈了些,可该有的礼数一点都不能少,大夫一手提着衣裳下摆,一手拎着药箱,火烧屁股似的跪下后恭恭敬敬的磕了头,眼看着宰相不慌不忙的抬手示意后这才转身去给夫人看诊。
一番操作行云流水,叫人不得不心生感叹:这祁国的民风果真彪悍,男女同席也就罢了,如今主母晕倒了第一时间不是隔离人群,反而就这么就地看诊,实在是闻所未闻。
吴衾在一旁看的皱眉,又不愿意去问言书,只好自顾自的冰着,甚至隐隐期盼这两个“长舌妇”一般的男子能再不顾场合的打情骂俏一会儿,好把自己有的困惑都解了。
诚然,吴衾也知道自己这种念头比这两臭小子还要不合时宜,可那又如何?八卦这种事儿,难道不是天性?
简单的查看后,大夫终是良心发现,指挥着慌神的下人将衣鬓散乱的主母抬了下去,而后附到宰相身边小声的汇报着自己诊断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