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能在旱地立国,盐功不可没。
大自然的盐湖给了他们成就一段传奇的机会,但也同样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破绽。
他们的农业实在是太薄弱。
在丢失横山之后,他们已经丧失了爆兵、跟大宋决战的机会。
除非大宋被更强大的势力消灭,不然他们已经很难再有翻盘的机会。
身为一国之主,李乾顺自然早早明白这件事。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来的这样让人猝不及防。
几个月之前,他还以为是大宋抽风,以为是大宋白白来给自己送钱。
可他低估了被困许久,西夏人对金钱和更好生活的渴望。
以及自己身边人的贪婪。
穷困许久,大多数人都会自觉去寻找更好的生活。
这不是简单的控制和口号就能压住的。
赵枢知道一个繁荣的国家展现出来的一点点“善意”对贫穷的国家有多大的吸引力。
这吸引力,能很快动摇一个国家的基石,凭空造出大量的带路先锋。
李良辅是第一个。
但绝不是最后一个。
“输不了的。”
赵枢非常有信心。
他叫人将已经围困西夏国都的军情传回开封。
一点也不怕被打脸。
李乾顺不甘心就这样投降,他也理解。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战术。
在李乾顺毫无防备接受开榷的时候,这场战斗的结果就已经早早注定。
他亲自督阵,也只是消除最后的隐患,顺带将此战的成果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冷风中,赵枢正式在灵州建立起西北兵马元帅府。
他设置牌位,祭奠当年率领部族投宋,并且帮助大宋转头跟自己族人作战的定难军节度使李继捧,并拿出赵官家用瘦金体亲自写下的祭文,宣布册封李继捧为夏王。
当然,祭文上用的不是李继捧,而是赵保忠这个名字。
李继捧和李继迁是族人,
这足以展示赵枢的态度。
同时,他还宣布以李良辅(赵良辅)为新任定难军节度使,以后西夏可以重新与大宋做生意,一切都如叛乱之前一样正常。
唯一的变故出现在最后的环节。
按照赵枢之前的设计,包括他在内的大宋官吏应该哭一下表示对李继捧的怀念。
具体环节应该是赵枢先哭,先感怀地哭一哭表达一下对李继捧的追忆。
然后李纲、张叔夜等文士紧随其后开始哭,表达一下对李继捧的怀念。
最后是西军的军将跟着哭,表达一下对这位曾经率众与李继迁大战的英雄表达一下敬佩。
赵枢哭的还算到位。
但从李纲开始就出了问题。
指望给西夏人当爹当了很久的李大炮哭着怀念已经死了快120年的李继捧那真是开玩笑了,
张叔夜最近在灵州搞得非常不错,也很难调整情绪哭出来。
他俩哭不出来,剩下的西军将士更哭不出来。
谁特么去哭这种人,有病吧?
于是,整个场面就尬住了。
哎,这不是开封啊。
开封那边随便找几个人哭的都比他们专业多了,怎么这边的人都如此不开窍啊。
就在赵枢以为今天的祭奠会以尬住终结的时候,张叔夜赶紧挥了挥手,一个一身短打的年轻士兵挺身而出,在滚滚冷风之中对着李继捧的灵位嚎啕大哭。
真的是一顿嚎啕大哭。
他一边哭,一边诉说对李继捧英明的怀念和敬仰,怀念李继捧当年为定难军的和谐做出的杰出贡献。
李继捧离开灵州多年,连西夏人都不会怀念此人,没想到还有人能哭的如此真诚,众人都被他的情绪感染,忍不住跟着哀嚎起来。
甚至,李纲都忍不住挤出了一点点鳄鱼的眼泪,张叔夜也象征性的哭了哭。
赵枢趁热打铁,表达一下大宋对定难军之地众人的深切关注。
“如果不是李继迁、元昊这些叛贼,定难军原来是个好地方。”
赵枢哽咽道:
“大宋现在要做的就是拯救天下的芸芸众生、黎民百姓。
有大宋,今后大家的生活一定会蒸蒸日上。
所有为大宋带路的兄弟们,大宋一定不会忘记你们!”
专业人才啊。
哭的不错,赵枢顺带问了问此人的姓名。
得知此人叫张俊,赵枢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大宋叫张俊的人不少,这也不稀奇。
但赵枢碰巧知道,跪在后世岳王庙陵前的四个人里,也有个人叫张俊。
不会就是此人吧……
张叔夜不知道赵枢复杂的心理活动,他对张俊的表现非常满意:
“此人不久之前跟随良臣夺下灵州,可谓是功勋甚重。
有勇有谋,算是个可造之材了。”
韩世忠也在一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