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堆的青白盐堆间到处都是校点的宋人和卖盐的夏人,
身着便服的种师道背着手缓缓走到盐堆附近,伸手在一堆青盐中轻轻蘸了蘸,目光有些凝重。
西夏崛起以来,这些不起眼的青盐决定了宋夏之战的走向。
肃王现在改变祖宗之法,兵行险招,也不知道这日后该如何收场。
希望这些青盐不会成为夺走大宋百姓性命的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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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和西夏重开榷场,双边的睦邻友好进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而另一边,金国也在加紧攻势,准备给辽国最后一击。
在原本的历史上,金国要等到十二月才会兴兵,
可国相撒改已经嗅到了大宋阴谋的味道,濒死的他在病榻上留下最后的遗言,求大金火速出兵,立刻消灭看上去强大,实际已经外强中干不堪一击的辽国,别给宋人准备的时间。
而投降金国的耶律余睹也一再表示辽国国事衰弱,兵力枯竭,还要分散防守各处,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
阿骨打终于下定决心,在九月就命令皇弟完颜斜也为内外诸军都统,完颜蒲家奴、完颜宗望、完颜宗翰等为副都统,耶律余睹为先锋,统军出战,给辽国最后一击!
消息传到了辽国,辽国上下大为惊恐。
现在的辽帝耶律延禧前不久还在琢磨跟金国好好分个高下,可耶律余睹的叛逃彻底打消了他的念头。
他知道中京绝对守不住,等攻破了中京,金国说不定会南下直取燕京,他感觉在燕京躲着不是办法,索性决定溜到更远一点的地方——西京大同府。
可燕京(析津府)也不能没有人守卫,于是,耶律延禧赶紧把燕京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他的堂叔,在辽国名望极高的秦晋国王耶律淳!
话说耶律淳之前对这位侄儿已经算是忠心耿耿了。
因为耶律延禧太不是东西,辽国国内好几次有人谋求废立,早就想把德高望重的耶律淳推上皇位,可耶律淳不仅坚决拒绝,还把企图叛乱地人抓住送上去,耶律延禧见老叔这么忠心耿耿自然是大喜过望,赶紧把顶雷的差事扔给他,自己先躲到边境,看看如果情况不对就立刻往西夏逃。
耶律淳再忠心,遇到这种事肯定是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耶律延禧天天胡搞,现在撒手一跑,辽国为数不多的可战精兵也跟着他跑。
我特么拿啥抵抗金国的铁骑?
拿什么对抗战无不胜的完颜家族?
摊上这样的昏君真是受不了了。
耶律淳这些日子每天都会做噩梦,他也是六十高龄之人,哪受得了如此折磨。
万般无奈之下,耶律淳准备直接开个大——
他派人抓紧去跟耶律余睹联系,看看能不能争取到一个辽国向金国称藩的机会。
同时,他又唤来了之前多次出使大宋的使者李圣符,向他询问大宋的情况。
“岁币我们是再也不敢要了。”耶律淳几乎是带着哭腔道,“就算大宋给我们也不能要了,只求大宋能说和一番,求求大金国手下留情,莫要毁了我们宗庙基业啊。”
跟已经哭成泪人的耶律淳不同,之前多次出使大宋的使者李圣符倒是表现地非常淡定。
甚至,看见耶律淳如此模样,他还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叹息道:
“大王何必如此?
大宋为什么给我们岁币,难道大王不明白吗?
大宋并不是被我国强迫,只是信守承诺,履行先人定下的盟约,现在我国遭受入侵,他们坚持履行承诺,这才是君子所为啊。”
耶律淳咧嘴苦笑道:
“没用了没用了。
只要大金国南下,我们是万万抵挡不住,大宋虽然重信守诺,可我们……我们……哎……”
耶律淳说着,已经泣不成声,呜呜抽噎起来。
作为皇叔,他确实是尽力了。
可耶律延禧这货沉迷打猎,不当人的技术当世坐二望一,实在是拉不回来,指望快六十岁的耶律淳顶雷又有啥用。
李圣符的心态不错,见耶律淳如此绝望的模样,正色道:
“大王,以臣之见,我们不能向金人称藩。”
“为何?”耶律淳一脸苦涩,“不称藩,难道我们还能挡住金人不成?”
李圣符胸有成竹地道:
“金人残暴,与我朝有世仇,现在他们士气正盛,怎会接受我国称藩,让我国有喘息之机?
再说,大王是用什么身份向金国称藩?”
李圣符说的很有道理……
耶律淳一时也乱了方寸,苦笑道:
“那你说,本王该如何是好?”
李圣符笑呵呵地道:
“都到了此时,大宋仍然愿意按照祖宗盟约给我国提供岁币,之前易州知州还给我们送了不少铁器,足见一片赤诚。
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之时,左右是称藩,还不如以燕京向大宋称藩,大宋一定会尽量保护我等,此事还请大王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