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维一拜手道:“不可能!”
以洛阳的坊市和宵禁制度,想要三更半夜的在坊中作案无异于自投罗网,劫了钱财也是插翅难逃。
李桥笑道:“阎公子难道忘了去年在永嘉坊的案子了,同样是在坊内杀人劫财,至今都还没有破呢!”
去年冬天,有一个外地来富商在永嘉坊租了个院子,可住了不到一个月就身死财沒,死了两天才被发现,与万贯财货一同消失的还有当夜值守的两个坊丁。
洛阳令严查了几个月也没有破案,只得出结论说是值守的坊丁与悍匪内外勾结做下的案子,最后只在各坊清理了一些来历不明行为不端的坊丁消除隐患。
李桥道:“宋福良孤身一人还有盗窃前科,上回本在清除之列,只是他对坊正苦苦相求,坊正一时心软才赏给他一口饭吃。”
阎维用审视的目光望着李桥,“宋福良纵是可疑,可我又凭什么信你?”
李桥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却语气平静的道:“我李桥虽不是什么大户子弟,却是正经的府兵出身,只因家中田地被权贵侵占,没了活路才来城中做了个坊丁,一家老小就在洛阳城外,绝不敢犯朝廷律令,更不敢做忘恩负义之辈!”
张不二道:“阿郎你忘了,从前教你骑射功夫的就是李桥的阿爷,李桥来坊中做事还是老主人在世时作的保,李桥的人品绝对可信!”
“是吗?还有这事!”阎维尴尬的挠挠头皮讪讪的向李桥赔罪道:“你也知道我前些时候中了邪,好些事情都不记得了,刚才是我出言不慎李兄切莫怪罪。”
李桥拱手回道:“不敢,小人只当是还了阎主簿当年作保的恩惠,如果没有旁的事小人就回坊门值守了。”
阎维起身将他摁住,“我现在想起来了,家父在世时常说李兄忠厚想请来家中做事,无奈他当时俸禄微薄养不起太多人丁,如今我做买卖手头有了钱财,李兄若不嫌弃可否到我家来?”
府兵出身,人品可靠,与阎家还有些渊源,这样的人阎维若是不把留在身边做帮凶走狗那就是脑子进水了。
张不二踢了一下李桥,“愣着作甚,给阿郎做长随护卫难道不及你做坊丁快活,每月累死累活才只有两三百文钱,哪够全家老小吃用。”
李桥回过神来连忙的拜倒:“小人见过郎君!”
“哈哈……”阎维笑着将李桥扶起来,“以后就是自家人了,不必这般多礼,可愿和我一同去关中吗?”
李桥回道:“小人已是没了田地,只要带上家小到哪儿去都是一样的!”
张不二道:“阿郎,俺替李桥问上一句,一年能给他多少家用?”
阎维伸手一个手指头,“每年一百贯!”
李桥闻言眼珠子都红了,脑袋咚咚的杵在地上,“郎君大恩,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起来!起来!我又不上阵杀敌也不起兵叛乱哪用你赴汤蹈火。”
尉迟明道:“谁说不要,你眼下不就有要命事。”
阎维道:“要不到衙门报案,若能连带着把永嘉坊的案子一起破了,洛阳令还不巴巴的派人来保护我。”
李桥却道:“小人以为这伙人和永嘉坊的案子无关,他们做事疏忽踩个点就能露了马脚,可见不是行家。郎君还是不要报官的好,一则他们敢在坊内作案想必是有所依仗,二则衙门行事张扬一旦打草惊蛇反倒是成了隐患,不如咱们自己组织人手抓个人赃并获再交给衙门!”
阎维连连点头只觉的此人收的值得,“虽然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手,可咱们只有四个人多半不够的。”
李桥道:“郎君不必担心,小人还有几个失了地的袍泽都在城中做工个个都是好手,明天就把他们找来!”
“别等明天了,省得人家今夜就动手,告诉你那些袍泽我不会亏待他们的。”
李桥道:“郎君莫急,今明两日他们不会动手的,后天才轮到宋福良夜间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