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又是为什么?
“你为什么想知道?”
姜婳问得直接,梁襟帆答得也干脆:“因为我在乎......你。”只是说完,忍不住又加上了一个字。
两个人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不自然。
梁襟帆清清喉咙,“可以跟我说说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么?我想多了解你一些。”
姜婳从未对第二个人提起过自己的过往,她的确不是个脆弱的女孩,最惨痛的经历都独自熬过来了,事实证明她姜婳不需要倚靠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人分担她的喜怒哀乐。
但是昨天那短短几分钟竟然轻易击碎了自己多年来层层加固的坚硬外壳,姜婳自嘲扯起一边唇角,看来自己的防线还是不够滴水不漏啊。
“你这辈子最喜欢的地方是哪里?”
姜婳这个问题没头没脑的,梁襟帆认真想了想,好像都差不多,对他来说,每个生活过或者去过的地方,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他说:“没有。”
姜婳并不觉得意外,她再次将两只脚蜷缩在身体下,淡淡继续,“我爸爸是H市人,所以那是我的老家;妈妈是C市的,但你知道吗?我是在西北出生、长大的。那是个黄土高原上的小地方,小得地图上都找不到。我爸妈六十年代大学毕业,直接就被分配去了那里一家非常非常大型的国企,背井离乡一待就是二十多年。那个国企汇聚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建设者,一切都可以自给自足,围着厂区周围,吃、穿、住、用、行样样俱全,除了大学,其他一切生活所需都可以在其中解决,几乎就是一座小型的城市,唯一不同的是,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差不多都是彼此熟识的,。”
“我离开那里已经八年了,至今都认为,那里是我最喜欢的地方,虽然那里动不动就黄沙漫天,虽然那里在大多数人眼里嘴里是贫穷、落后的代名词,但是我再也没见过其他任何一个地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与人之间,关系能够那么亲近融洽,小孩子可以直接推开邻居家的门坐下端起碗就吃,过年时孩子们要穿得漂漂亮亮挨家挨户去拜年领压岁钱,每年‘六一’前两个月全校学生都会被分成许多表演方阵,每天放学后都要排练,只等着‘六一’当天上街游行,绕整个厂区一周,为久候在路边的爸爸妈妈和那么多不认识的叔叔阿姨们表演......”
这样的生活梁襟帆闻所未闻,但此时的姜婳双眼亮晶晶地,好像落进了许多小星星,完全没了素日的沉静。
“我爸妈是在那里相识的,后来结了婚,很晚才生了我。妈妈有一次提起,其实在我之前很多年他们生过一个女孩,不过没到周岁就病死了,被路过的爸爸听到了,严肃地告诫妈妈再不要提及此事。”
姜婳忽然笑了,“你可别以为我们家是典型的严父慈母型啊!其实刚好相反,我妈性子很急又要强,对我要求一向很高、很严格,有时候还会揍我;而我爸呢,脾气很温和,不紧不慢的,几乎从不发脾气,每次我妈要打我,我都赶紧去找我爸救命。”
姜婳眼神越来越柔和,唇角上扬的弧度也越来越大,“我小时候的玩伴都是房前房后的邻居家小伙伴,大家年纪相仿,男孩女孩也都不讲究,总是一起疯跑疯颠的,好吃的好玩的都不藏私,亲厚得不得了。不过因为父母的关系,我和其中一个男孩子最要好,我们两家就隔了两排房子,他们家是两个男孩,他和他哥。对了,他叫——王贺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