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蕙最讨厌齐劫说这一类似的话,就好像他永远都是一匹养不亲的小狼,惹急了总会翻脸不认人。为此,他已经被收拾过很多次了。
要说他们的过去,那总归是有些戏剧化的。
自从兆蕙从街上捡回这个被欺负的小不点乞丐,九年来他们都是形影不离。在兆蕙一番撒泼打诨之后,全府上下也算是把齐劫当半个少爷看待。
闻丞相膝下人丁稀少,就兆蕙和她哥哥闻袭生两个孩子,本来平白无故多半个儿子这种事,一般人是不能忍的,奈何他是个爱女心切女儿奴,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差了个下人查了查底细,没问题也就留下了。
兆蕙一个眼风扫过去,齐劫实相地闭嘴走路。
他们并排走在热闹的灯会中,一会儿被通体透亮的小兔子晃了眼,一会儿又被突然上前的戴着獠牙面具的手艺人吓一跳。热闹总是旁人的,齐劫什么都没有,无言的沉默使他揣揣不安。
“姐,”齐劫不敢看兆蕙,他垂着眼睑,紧抿着嘴唇,“姐,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那样说了。”
兆蕙自是听到了,她扬了扬嘴角,故作生硬的口气,好不正经。
“光道歉有什么用,官府还在那里摆着的。”兆蕙慢悠悠地说:“总该拿出点实际行动吧。”
齐劫一听,有转机,“我帮你赢得彩灯的头筹怎么样?”
以往每年都是这样,兆蕙都会很开心,他以为今年也可以这样。
万万没想到,迎头就是一个暴栗飞来,“今年你别跟我抢,我会自己赢回来的。”
“知道了知道呐,那你叫我做什么就做什么行了吧。”
“哈,这可是你说的,”一听这话,兆蕙当然要逮着机会好好算计一把了。
“今日逛灯会,回去肯定晚了,我又不想熬夜,那先生让抄的两遍《出师表》还请弟弟代劳,还有我那只金凰风筝挂树上好久了,也不知它什么时候才能下来。最后,若是爹娘怪罪我们偷跑出来,这责任恐怕也得弟弟担待担待,毕竟女孩子家挨揍可不太好看。”
兆蕙掰着手指头边走边说得尽兴,一回身,才发现齐劫落在身后好长一段距离,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姐,好、好手段!”
***
等到他们俩叽叽喳喳拉拉扯扯,找到猜灯谜的小摊时,四下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本来说好要拔得头筹的人,这会儿连挤都挤不进去,怕是没有这个道理,可把兆蕙急了一小会儿。
好在她突然灵机一动,在人群后面大声嚷嚷。
“前市梦仙居的姑娘们出来坐庄摆摊猜灯谜了,听说李花魁也要出来。哎哟,李花魁啊,闻名不如见面,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是嘛?”齐劫一个眼神就懂得起他姐的如意算盘,这就应和了起来,“那还待在这里干嘛?走,上梦仙居去猜!”
果不其然,美人坯子的吸引力还是强过纸糊的彩灯,只一小会儿,人群便散了大半,他们很容易就挤到了前排。
“小兄弟很配合嘛,无愧我多年来的教诲。”
到了自己想要去的位置,兆蕙满意地拍了拍趣立的肩。
齐劫这边挨了夸,却是笑不太出来。
这关系,真是处成了兄弟姐妹儿了,以后不太好转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