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一个做生意的,怎么就有这么大的能耐呢?
翌日清晨,周瑶昏昏沉沉的醒来,口渴异常。她很注重洗漱,往常在家的时候,每天晚上不洗脸不刷牙都睡不着,即便是累了一天回到家后,她还是要坚持洗脸刷牙再上床。清晨早起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刷牙,不刷牙就难受。
可是现在这个境况,哪儿还有机会刷牙啊,能活着喘气都不错了。
她活动了活动筋骨,虽然说是身子上依旧还是疼痛不堪,可是起码比昨夜睡觉之前要好一些了。
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周瑶觉得,此时此刻的她一定像极了一个难民,有可能比难民很惨,因为她是阶下囚。
她打了个重重的喷嚏,感觉鼻子有些许堵塞。想必是昨天被扔到牢房之前,李全用冷水浇过她,因为她昨天就感觉到身上湿湿的,但是身子太过于疼痛了,于是让她也忽略了仍旧潮湿无比的自己。
就着湿漉漉的衣服睡了一晚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不早上就直接冻感冒了。
周瑶连鼻涕都不敢擦,因为没有纸巾。
人生艰难。
外边霹雳乓啷的一阵声响,伴随着铁链子撞击发出的清脆声响,周瑶抬眼看见了对面牢房进了个邻居,也是个女的,瞧起来模样倒是不咋大的样子。
昨天天真的是太黑了,她竟没瞧见对面还有一个空的牢房。
这下邻居都给她安排上了,可真是费心。
衙役咣的一声关上了铁门,往外走了两步,回头还看了一眼周瑶这边。
“哟,饭没吃啊。”这个小个子衙役咋舌道,“这里可不比外边,有人特意招呼我们照顾你,所以饭菜都给你的是最好的,你得吃啊,不然怎么有力气写供词。”
照顾?
照顾个屁。
周瑶没有力气,不乐意搭理他。
可他仍在反唇相讥:“不想吃不行哦,因为两日就只有这一顿,你还是好好的用着吧。”
周瑶瞥了一眼扔放在门前地上的饭食,趁着日光照射进来她才发现这米饭竟然也是黑的,是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霉米。
晋宁还是晋宁,折磨人的手法,倒是一绝。
她不说话,不同那衙役对着杠,就是沉默不想搭理。
那衙役可能也觉得着实无趣,一旦被杠的人没有理你,再多说也是没意思。
于是他又叨叨了两句不冷不热的话,掉头就走了。
“有饭不吃,你是傻子吗?”
忽然有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周瑶抬头看,是对面牢房的女人。
她站在牢房的铁门前,望向周瑶,探头探脑的,很好奇的模样。这人进了牢房以后不担忧,不焦虑,好像一点都没有烦躁的样子,相反,她是既来之则安之的那种好像回家一样的感觉。
周瑶睨了她一眼,也没有同她讲话。
真是神了,这世界上什么人都有哈,还什么人都让她给碰上了。
来监狱交朋友?
“哟,我说妹子,你这脸色可够差劲的啊。”她皱眉,应该是看到了周瑶呆滞的神情和苍白的脸色,“你这是让谁给打了?”
周瑶压根就不想理她,可是她还没完没了,于是周瑶象征性的回了句:“不是人给我打了,是我把人打了。”
在这监牢里能交到什么好朋友?不过是好奇对方进来的罪名罢了,她也不指望能跟这人有什么共同语言,毕竟能进这里的人基本上没有好的,偷鸡摸狗那都是常事。
于是她象征性的敷衍了这女的一句,然后打算闭目养神。
可是没想到这一敷衍,彻底给这位姐姐打开了话匣子。
“……”这位姐姐先是沉默,表情不对,而后又开始滔滔不绝,“你怎么还打人呀?小女子打人多败风姿,更何况就你这小身板,你能打的过谁?”
“王思安。”周瑶有气无力的回道,对于这个聒噪的自来熟话痨,她表示很无语,但出于一个有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高素质人才的礼貌和尊重,她还是回了话。
只听得见对面的姐姐倒吸一口冷气,不可思议的看着周瑶,就像是在看一个偶像一样。
“你是说,那个做官的王思安?供职于户部的那个?”她的语气十分的震惊,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不信。
“是。”周瑶没好气的说道,“他就是那么个该死的人,但我没有杀他。”
对面的女子鼓了鼓掌,一脸不可思议和震惊,“打得好,王思安这个老色鬼真的该死,她强抢民女,到处吃喝嫖赌还不给银子,态度极其嚣张,这种人不该死你说谁该死?等等……”
她愣了一愣,又抬头看向周瑶,“你不会是那个传闻中嚣张跋扈的周家二小姐吧?”
她仔细的看了看周瑶,圆圆的小脸分在年轻,就是脸色太差又憔悴,这一看也不是什么牙尖嘴利不好相与的模样。
“是,是我。”周瑶无奈到有问必答。
她的声音沙哑不清,有些疲惫,可奈何这个人太能说了。
“我叫孔希,你可以叫我希希,很高兴认识你。”孔希道。
很高兴认识你?
周瑶可不怎么高兴。
她压根就不想进来好吧。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我叫周瑶。”周瑶说,随后她又疲惫的开口问道,“你因为什么进来的?”
大概是周瑶小强般的精神至死不屈,适应能力极强,竟然还能跟孔希唠起嗑来。
孔希尴尬的啊了一声,她直摇头,“没有你厉害,我就是偷鸡摸狗进来的。”
周瑶哦了一声,民事案件,小事儿,相比于自己来说。
也是,她差点忘了这里是府衙的牢房,关着的人都是一些不重要的偷鸡摸狗的小贼。
可她这么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干嘛要被关在这里?
“你哥哥不是周廷尉吗?为什么不把你捞出去?”孔希毫无避讳的直言问道。
周瑶还倒是真喜欢孔希这个性子,有什么说什么,不藏着掖着,就是这样的性子吃亏的很。
“我哥哥晕了。”周瑶答的越来越顺溜,也越来越能胡说八道,“我进来那天他就晕了,不知道现在死没死。”
“啊……”孔希一脸震惊,头一回听着有人这么说自己兄长的。
还真是亲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