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娇盈连忙答是,可是魏女官话里话外总透着些讥讽,让她浑身不自在。
“人可齐了?”
“齐了齐了,下官不敢怠慢。”李娇盈亲自查了一遍人数,卑躬应声。
魏女官将半凉的茶水随手放在一旁,起身望着阶下女奴,薄凉之声穿过冷气,钻进姝娈的耳中。
“本官是浣衣局上司,掌管局中事物不过一年,今儿是各位进宫的第一日,应当熟悉宫律,知晓细处,接管自己的任务,虽然各位的出身低下,但到了这儿,都是宫里的奴婢,做对事,做好事,便衣食无忧,做错事,做傻事,则生不如死,青天白日下官家便在宫中圣坐,头顶要有戒律清规自持,若是遭受了下等待遇,可向本官诉求,可清楚了?”
魏女官字字珠玑,不偏不倚,她也不过是新官上任,为人处世还偏于公理,但她的一番话,让李娇盈有些坐立不安。
众奴跪送女官大人,冰冷的石台冻着了姝娈的双膝,她哈了一口温气捂在膝处,余温微弱,霎时散尽。
李娇盈心疼姑娘,也用粗壮的手掌给她偷偷揉搓膝盖,“姑娘,还好吗?”
姝娈娇笑:“不妨事的,您又——”
秦妈妈一拍嘴,埋怨自己:“又叫了了姑娘,姝娈,是姝娈。”
“可不准再错了,我瞧着女官大人是行正事之人,应该不是欺辱下人的主。”
秦妈妈反而不这么觉得:“我跟了夫人十几年什么人没见过,冠冕堂皇的话头有的是,做是一面,不做又是一面,切莫只用一面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