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娈见她笑得花枝乱颤,一股亲切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魏姐姐。”
“到底还是小孩子。”
姝娈还没坐热屁股,外面一阵骚乱打扰了她们的谈话。
“你们放开我,让我出去!”
几个小厮拉拉扯扯的,好像是围住了一个人。
“少爷,您还不能出去,这外面兵荒马乱的,你要是有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皇孙濬推开一个人,就又扑上来一个人,他左右躲不开周围人的阻拦。
魏如壹冲出房屋,对着他大喊:“慢着!”
周围人逐渐褪去,皇孙濬也不再折腾,闻声而看,是女官大人。
“魏女官?”
“下官拜见高阳王殿下。”
“免礼。”
魏如壹看着四处不明所以的奴仆,问道:“殿下为何要离开?”
皇孙濬面色不悦,“新帝登基,毁我大魏,我这个储君畏畏缩缩躲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魏如壹见他正在气头上,挥挥手示意下人们都离开。
“殿下,宫里不太平,还是不要硬闯为好,毕竟先帝册立的储君只有你一位,你再出点事,昭仪娘娘在宫里也会受制于人。”
听到魏女官的话,他不管不顾地反驳:“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做个缩头乌龟躲一辈子?”
魏如壹知道他是意气的少年,无奈地垂眸,不再多说。
姝娈迈了一步出来,温声质问:“魏女官的意思是让殿下养精蓄锐,不要盲目乱闯,皇孙无一兵一卒,又何谈杀伐果断?”
“哪怕无一兵一卒,我也要杀进宫里!”
皇孙濬颓丧地大喊,可又不知道如何发泄,他挥起拳头砸向砖墙,拳头上顿时血淋淋一片,旁人都吓傻了,着急地要为他包扎。
“少爷?!”
姝娈跑到下人中间,身影虽小,却显得那么有威严,“等等!”
秦娘慌了,“娈儿你干什么去?!”
“让他砸!砸个痛快!”
众人惊愕,不知道这个小姑娘要干什么,纷纷不敢靠前。
皇孙濬也猛然迟疑,“你——”
“你不是想发火?使劲儿砸!”
“不——不是你要干什么?”
他顿时乱了章法,有些手足无措。
姝娈应声:“姑母想尽办法护你周全,我们好不容易逃出宫,如今你想手无寸铁回去,拿什么搏?区区一副人肉躯骨,头宁断血宁流也不愿意忍辱负重等待机缘,或许那挂羊头卖狗肉的新帝更配做一个皇帝。”
秦娘高声制止:“娈儿!!不得无礼!”
“让她说。”
皇孙濬突然变了一副面孔,冷静地可怕。
“说什么?”
“说说……我如何不配做帝。”
姝娈微微一笑,“先帝在位时,君圣臣贤,歌谣满路,更是发政施仁大展经纶,文韬武略皆不输有才之人,而你,却是纸上谈兵者,先不说没有赫赫战功,就连当今局势还未明了便要冲锋陷阵,幼稚至极。”
“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幼稚,偏执的蠢人吗?”
皇孙濬嘴唇轻颤,下意识隐忍着。
“不,我认识的皇孙沉稳英武,虽年轻气盛,可又绝卓不群。绝非眼前这个暴怒无能的匹夫。”
匹夫。
无能。
“好,说的很好。”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点点瞥过周围的看客,“退下吧,都退下。”
“少爷……?”
下人们面面相觑,左右不敢离开。
皇孙濬转身,他扶着自己砸伤的手臂,一步一步地走回自己住的寝房。
背影落寞孤独,这让姝娈有点于心不忍。
“这孩子,你话说的那么严重,皇孙本就性子急,他肯定受不了的。”秦娘拽住姝娈的衣袖,有点担心地看向皇孙濬离开的方向。
姝娈没有接话,只是在思索。
魏如壹差遣下人们离开,继而说:“没事的姨娘,娈儿不说这些话,受伤的就不是内心了,是身体。”
“这……你说说……”
“秦妈妈,这件事您不用管了,我说的话,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