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小盼望,真的没事?”
“能有什么事?”胖哥点燃一支烟:“我们稳的,照顾好你自己,讲点卫生,有事跟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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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嵩和袁月苓每人提着一个箱子,坐在公交站台的金属长椅上。
一阵风吹过,带起数片枯叶打着转儿。
这幅景象有点像《晚秋》的电影海报。
袁月苓短裙的裙摆飞舞起来,她连忙伸手按住。
周嵩觉得胯下一阵凉凉。
穿裙子还真是有点不习惯,漏风。
明天还是叫她穿回裤子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打量着少女好看的侧颜。
少女的表情有些忧郁。
他伸手揽过了少女的肩膀。
袁月苓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叹息,安静地被他搂在怀里。
周嵩的手中拥着少女,目光这才留意到袁月苓脚上那双样式老旧的学生布鞋。
他有些疑惑。
这种鞋,周嵩在小学的时候经常见到。
蓝色胶底白色布面,脚背处露出来袁月苓的黑袜,一根固定的搭扣,将双足的脚面分成四半。
“喜欢吗?你不喜欢皮靴,我就换了。”袁月苓见周嵩在看她的脚,把双足往他那边挪了挪。
“喜欢。”周嵩承认道。
“不好奇怎么来的吗?”月苓笑道。
“我记得你大一的时候,上体育课的时候,偶尔会穿。”周嵩说:“你有的时候会把鞋留在教室里,上体育课的时候换,然后再换回来。”
“后来,”袁月苓悠悠地说:“教室里的鞋就不见了。”
“啊?难怪后来再没见你穿过。”周嵩嘀咕道:“放在教室里的鞋怎么会自己不见呢。”
“当时我就想啊,肯定是被周嵩拿了。”袁月苓回忆道:“从那以后,我就更讨厌你了。”
周嵩:“???”
“虽然明知道是你拿的,但是今天从你寝室里翻出来的时候,我的心情还是有点复杂。”袁月苓咬着自己的嘴唇说。
“等一下……”周嵩巴巴地说。
“别紧张,狗子。”袁月苓坐过来了一些,抱住了他的胳膊:“我已经原谅你了。”
周嵩忽然弯下腰,把袁月苓的鞋子硬扒了下来,一扬手丢进了公交站台的垃圾桶。
“呀!你干什么啊!你有病啊!”袁月苓惊叫了起来。
公交车缓缓地停在了二人面前。
周嵩一把横抱起了袁月苓,上了车。
“听好了,月苓。”周嵩把袁月苓在一个高高的座位上放下:“我,从来没有偷过你的鞋子。”
“周嵩,你听我说。”袁月苓晃荡着两只脚丫:“昨天晚上,不对,前天晚上,阿斯摩太说你还做了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的时候,当时我说我都原谅你了,你还记得不?”
“记得。”周嵩说。
“正是因为我宣布跟你和解,我们才一起打败了阿斯摩太。
“昨天中午,赵神父和我说的那些话,回去以后,我也一直在想。
“所以,这一次我是想真的,忘掉以前不开心的事情。
“我以前,总是寄希望于你能够改变,变得完美,变得符合我对另一半的期待。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才发现,如果不是现在这样不完美的你,我应该也没办法度过之前的种种困难。
“我不应该那么自私。
“现在,我想努力来理解你,接纳你。”袁月苓说这些话的时候,每隔几个字就停顿一下,因为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
“月苓……”周嵩的鼻子酸酸的。
他甚至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也不再自私地,把真实的你,视为需要挽救和改变的对象。
“我愿意相信你之前对我做的所有行为,都是出于纯粹的爱。
“所以,请你承认吧,承认你做过那些事,就好像在教堂里对神父承认一样。
“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我的人,也是你的人,只要你……别去拿别人的东西就好……”
“袁月苓……”周嵩说。
这会是个陷阱吗?这会是钓鱼执法吗?
不,仅仅是有这种想法,都会是对少女这番真诚的亵渎。
“如果你再对我说谎,我会很失望的……非常非常失望……”
在一番甜蜜的告白结尾,袁月苓发出了警告。
……
手持佛珠的老太太投来了厌恶的神情。
“又是他们两个。”老太太看着这对在公交车上旁若无人激吻的年轻男女,嘟哝道。
少女的脚上没有穿鞋,纯黑的双足踩在男生的鞋面上。
“妈,认识?”旁边的中年妇女问道。
“在六院把病房弄得乌烟瘴气的就是他们啊,后来我就换病房了,你忘了?”
……
“月苓。”一番热吻结束,周嵩推开了少女。
他双手按住了袁月苓的肩膀:“你看着我的眼睛。”
“嗯。”袁月苓认真地看着周嵩的脸,准备接受他的忏悔。
“我听你刚刚说的那些话,非常感动,非常,非常,非常感动。
“我已经觉得,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但是,那双鞋子,不是我拿的。”周嵩举起三个手指:“以圣父,圣子,圣神……还有圣母她老人家的名义。”
袁月苓一惊。
“我之所以丢掉那双鞋,就是因为,既然有人拿走了它,就不知道他对它做过什么……”
袁月苓一阵恶寒。
“那这些呢?”少女好像想起了什么。
纸箱子被美工刀切开,周嵩半跪下来,检视着其中的物品。
最终,他拿起了这本相册。
“月苓,你会摄影吗?”周嵩平静地问。
“不会……只会用手机拍。”袁月苓说。
“我也是。”周嵩站起身来,扶住了头顶的抓杆:“如果我真的会摄影,那么你也应该共享了这个技能。所以,我说我不会,这一点对你来说很好验证。”
袁月苓默默点了点头:“不用了,不需要验证——我说过,我要信任你。”
接着,她又重复了一遍胖哥的话:“有没有可能是王聪明的呢?毕竟这是他的床。”
“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我倾向于不是,”周嵩回答道:“王智为什么会把这些东西留在自己的床上?王智不怕被人发现后社死么?他是个要脸的人吧?”
……
公交车在沙川站的站台前停了下来,七八秒后,又开走了。
袁月苓一手扶着周嵩的肩膀,靠着站台的牌子,穿自己的短皮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