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我怎么会做这种事?”陈建明仰头道。
“你当然会做。”杜鹏飞指出:“就在刚才,你打月苓的时候,还在说什么管教妻子,什么吾妻之类的屁话。”
“我跑进冷餐会的时候,本来想说唐小洁出事了,结果有人喊我小洁,我又看到陈警官也在那里,就灵机一动,想要暂时隐瞒自己的身份……免得又被陈警官盯上。
“我本来想,只要离开这里就好了,谁能想到后面就一直被困在这里,骑虎难下,只好将错就错……”
袁月苓前面RPG了几个小时,已然信用破产,这会说话的时候又含糊闪烁其辞,讲出来的内容逻辑也是牵强不已,自然没几个人当真。
“那你……”周嵩虚弱地捂着自己的肚子:“跟我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冒充唐小洁跟我告白,说的那些话……难道也是为了躲陈警官吗?”
“当然不是了,”袁月苓说:“我就是……忽然想看看,如果我死了,又有别的妹子来撩你,你会怎么办。”
周嵩摇了摇头。
“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袁月苓急道:“你也觉得我是凶手,是我杀了唐小洁?”
“那倒……不至于。”周嵩很勉强地答道。
“精彩。”郁盼望拍起手来:“我来是为把火投在地上,我是多么切望它已经燃烧起来!你们以为我来是给地上送和平吗?不,我告诉你们:而是来送分裂。因为从今以后,一家五口的,将要分裂:三个反对两个,两个反对三个——路加福音12章。”
“别在那念经了!投票吧!”陈警官叫道:“认为袁月苓有罪的,请……”
“反对。”
“反对。”
“反对。”
“反对。”
……
这一边倒的声音让陈警官有些懵。
“不管袁月苓有没有杀唐小洁,”老毒物道:“我们不可能处决她,否则就是一尸两命。”
“没错。”范熙沉声道:“除非有证据证明,是周嵩和袁月苓一起谋杀了唐小洁。”
“比起那个,”杜鹏飞说:“虽然袁月苓说的话我听得云里雾里,但是我觉得更不可信的就是你,陈建明警官!”
“没错!”
“没错!”
“+1”
陈警官从刚才到现在,身上就是疑点重重,不可能没有人怀疑他。
何况,在场的其他人大多都是同学朋友,陈警官则是一个陌生人。
之所以一直无人指控他,一多半是因为他手中有枪。
杜鹏飞嘴上一会支持这个,一会儿反对那个,其实心里想的一直是稳住他,伺机夺枪,由自己来掌控局面。
现在,正好大家意见比较统一,自己带头,便是一呼百应。
“何神父说你拿刀架在唐小洁的脖子上,逼他做那个什么仪式,看来是真的吧!”
“你就是因为心虚所以才一直殴打何神父!”
“这就说得通了,陈警官先劫持了唐小洁,后来又杀了她灭口!”
“别一口一个警官了,姓陈的是真警察假警察还不知道呢,哪有真警察跟他一样,整晚像个暴躁老哥一样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表弟就是上警校的,他说里面都是流氓。不当流氓怎么抓流氓啊?”
“还有,袁月苓说他性骚扰的事情,多半也是真的。”
“对啊,什么丈夫管教妻子,吾妻之类的话,你们不是都听到了吗?”
“这人根本就是个疯子,就算揭穿袁月苓的身份伪装,也不用把她打成那个样子吧?”
“就是啊,打女生打得这么狠,根本就是个变态吧!”
……
七嘴八舌间,陈警察拔出手枪,拉开了保险栓,摆出警戒的样子,环视着众人。
“说够了没有?”郁盼望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警官若是凶手,为什么要带你们出去?然后还把你们一个个活着带回来?
“让你们全都死在外面的风雪中,他做不到吗?做了需要负责吗?
“一直都是他冲在前面,替你们遮风挡雨,现在你们的罪孽招致神罚,却不思忏悔,居然诬告一名忠诚的卫士?”
“你这就是打算不讲理了?”杜鹏飞喘着粗气问。
“杜鹏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秦江尧做了错事,尚且知道诚心悔过,你身为教友不守教规,终日做些左右横跳的龌龊事。
“你装模作样的忏悔或许可以骗过神父,难道还能骗过父神吗?”
郁盼望将矛头直指杜鹏飞。
“陈警官,我看杜公子实在是有些热,热得脑子糊涂是非不分了,辛苦你,请杜公子到教堂外面,降降温,清醒清醒。”
“不能这样,外面的天气,出去会冻死的!”何思蓉叫道。
“他若是诚心忏悔,自会平安无事。”
“我觉得你自己走出去,会体面一点。”陈建明打开了教堂的大门,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
杜鹏飞咬了咬牙,昂起头,大步走了出去。
教堂内,众人都寂静无声,皆是敢怒不敢言。
“请问,杜公什么时候能回来?”周嵩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你不会真的要把他冻死在外头吧?”
“什么时候凶手伏法了,他自然可以和我们大家一起离开这里。”郁盼望回答说。
“如果,真的不是陈警官的话。”忽然,袁月苓虚弱地开口了:“我只能想到一个人了。”
郁盼望抬起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凶手可能是……陶坤。”
众人皆面面相觑,陶坤又他妈是谁?
“呃啊,关我什么事啊!”小男孩触电一般地抖了一下。
“果然,陶坤就是你,你就是陶坤吧。”袁月苓有气无力地说。
“我……不是……是……”小男孩有些手足无措。
“你妈叫刘定君,那天夜里,你在麦当劳的时候对我说的。”袁月苓回忆道:“我没记错吧?
“……开始我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像男人的名字,但是我不记得是在哪儿看过了。
“刚才我在积水的密道里,忽然想起来,这好像是勤奋街少年杀人案事件里的凶手的母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