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突然降临的声音,使她冷不丁吓了一跳,手心一时没托稳,竹条编就的促织差点掉到地上。
她宝贝的合上双手,握紧物什,然后才将头抬起,望着来人,浅浅地笑开,“四师兄。”
许坚一派从容地坐到她身边,边坐边说:“十师妹手指灵巧,编出的玩物栩栩如生,就连外头借此营生的摊主都自愧不如呢。”
她点点头,脑海里一点点浮现出十师姐徐清如的样子,曾经她俩最为要好,可现如今……就只有她形单影只的活着了……
“是不是想她了?”许坚眼角带笑地看着她,“自她过世以后,你就不怎么笑了,这趟上京,仍随身带着她赠你的礼物,可见你俩的关系真不是一般亲密,只可惜……”
他没再说下去,但他所说的话已经让她心头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影,已经让她眼泪泛活在眶里,心情十分不好受。
两人寂静一刻,叶秋棠的声音突然传来:“许坚,你怎么在这儿躲懒?交代你去查看鹿匹,事情办好了吗?”
话音落下,她人已经走到。
许坚连忙站起,还未表态,叶秋棠的眼风先扫到她手中的竹促织,一双厉眼登时瞪得大大的,怒道:“这种死人编的东西,你还随身带着做什么!真是晦气!”语声落下,她一把夺过物什,狠狠摔在土里。
许坚都有些看不过去了,替她缓和说:“她和徐清如向来交好,总得留点物件纪念她吧!”
叶秋棠啐道:“呸,不准提起那个贱人的名字!”转首又冷冷盯着她:“别忘了她是怎么死的,更别步她的后尘!”
她望着那只脏了的竹促织,凭泪意在眼眶里打转,但就是不肯哭出来,吸了吸鼻子后,嗫嚅着说:“三师姐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叶秋棠鼻子一哼,抽身而去,许坚见气氛不对,很快也走了。
温暖的阳光此时已经偏移到了小院的另一侧,阴影中她蹲下身,拾起那只竹促织,仍然塞回袖中。
打从刚才起,她便留意到客堂二楼正有一道阴鹜的目光不错地注视着自己,可她不敢声张。
直到此刻,转回身子一抬头,视线果然对上了那道紫色身影。
那人手里摇着一柄洒金川扇,默默将一切尽收眼底,也包括她的恨瞪。
飞快的,她步回房间,再也没有出来过。
一直到掌灯时间,探山的半伙人才回到客栈。
望着章任尔脸上灰倦的神情,她猜此行一定多有波折。
果不其然,刚坐下不久,就听见二师兄周裕良抱怨:“铜盘山庄那伙人实在欺人太甚!要不是有大师兄出面,今日大家恐怕难免一战。”
叶秋棠一听一惊,立马追问:“不就是去查探个地形吗?怎么还与人结怨了?”
刘占鳌目光一倾,阴冷冷地落在了何显诗身上,什么都还没说,叶秋棠已满脸了然,她冷冷一笑,转头瞪着何显诗,毫无客气地说道:“有些人就是苍耳子,但凡挨着长毛的,就喜欢往人家身上贴!”
何显诗将手中竹盏用力拍在桌上,力道不小,盏子对称的一分为二。
“是那些人长着眼睛不看路,非要挡我们的道,反正早晚都是对手,趁机试试他们的道行,又有何不可?”
“我让你留下来你偏不听,如今捅出祸端还强辞夺理,一个女儿家非要跑到外头惹事生非,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那点道行!”
“哎呀,我是饱了,”何显诗两手撑着桌边站起,满脸扫兴,不悦道:“在外头吃了闲气,回来还得吃你的响屁,不就是比我早进门两年吗?连剑花都不会舞,还真当自己是个可以发号施令的人物了!”
“你!”叶秋棠被她气得脸色涨紫,满腔怒意正要发作,却被章任尔伸手一拦,低声道:“别叫其他门派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