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掌柜得了吩咐,便匆匆出了门。
一个时辰后便又回来找钟云烟。
“小东家,我找那陈大娘子说了好半响,结果那陈大娘子还拿乔,说没有六十五文一斤的价不卖酒,一文钱也不肯降。”李掌柜有些不好意思道。
小东家让她去谈买卖是信得过她,结果这事她还没办好,若是六十五文一斤的酒价,那便赚不得什么钱了。
钟云烟闻言仍低头写字,一时未说话。
她曾算过这酒的成本。
这里的粮价并不高,人工成本也低,若是一般的酒坊,不弄温室,所有成本加一块,出一斤酒最多摊个二十来文。
但大周这酒的税是所有商品中最重的,现今官定价一斤酒要按六十文收五成的税,也就是一斤酒纳税三十文。
若是远运,那还得算上过税住税,平均下来这年头的酒,一斤酒的隐藏税便能摊上三四十文。
也就是说陈家的酒送进这柳河县,那所有成本加一块就上了五十文。
钟云烟原想着陈家那酒价只要不超过六十文,就长久跟陈家定酒,没想到陈家倒是一点亏不肯吃,开价就是六十五文,这个价钱她一斤最多二三文的赚头,可她酒肆里卖酒还要人工成本,还担着卖不掉的风险呢。
钟云烟想了想,重新拿了张纸,边写契书边道:“那就问她家订购一万斤酒,可以分批次送来,但每月至少送来三千斤,三个月内送完货,我会在契书上注明,她陈家的酒必须保证品质同许家的酒一般,且今年内这县里不能出现低于原先许家酒价的零售价格,否则我有权找她原价退酒,随她做不做这笔生意。”
她那铺子闲着也是闲着,哪怕赚不了多少钱,这铺子也先开起来再说,但既然这陈家人一点亏不肯吃,那这笔生意便成一次性的了。
她倒可以去找花家定酒,可花家的酒既然不如陈家,她也不能降了自个酒肆的档次。
李掌柜闻言应了一声。
这买酒保证质量,是那酒坊应该做的,这点要求若那陈家若还不同意,那这笔买卖不做也罢。
李掌柜拿了钟云烟写好的契书走,又过了小半时辰,带了契书回来,陈家已经画押签字,同意做这桩买卖了。
钟云烟收了契书,让李掌柜准备准备把铺子重新开起来。
下午时,秦娘子又来找她,说了工坊的进度,钟云烟便留着她吃饭。
饭间,秦娘子想起什么,对着她道:“今儿我见着你那大姨了,她给村里学堂放了假,来了县里,说是钟云英要去泾州,她来送送。”
钟云烟闻言问了句:“这是准备去参加院试了?”
钟云英已经在县里念了三年书,今年二月的县试和四月的府试,钟云英便考过了,只有通过府试,才算正儿八经的童生。
别看一个童生,那一场县试要淘汰一大半,一场府试又要淘汰一大半,算下来百名考生最后只进十来个,并不好考。
那秀才的录取率更是低,每个州府有一定名限,她们这柳河县城里乡下全算上,未取得功名的童生至少数百名,每场院试能中百分一二就不错了。
她当那钟云英许还要再念两年,准备稳妥了才会去泾州参加院试,没想到去那么早。
秦娘子点点头:“没错,你大姨说钟云英要去参加院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