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虫燥,正如少年此刻的心,久久难以平静。
自己以前做长工的时候,哪怕只是摔坏了一个碗角,都是一顿暴打,有好几次,甚至险些将自己的手脚打断。
自己是低在尘埃里的人,是一个随时可以被那些贵族子弟踩在脚下的人。
自己才是一贯低头活着的人,从来没有一次是可以平视人的。
可刚才,那个穿着与那些权贵一样的男子却丝毫没有将他当做一个低贱的人看待。
弄坏了东西,他也只是说需要重新去找一个。自己何时这样有尊严的活着过?少年回顾了自己之前短短的十几年,从未有过。
从自己的父亲开始,他们一家都是低着头生活的。
看着手上缠着的布条,少年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触摸,那么柔软。
不——
少年快速甩了甩头,他不信,他不信这些权贵会有一个好人。
可,自己一个除了一身伤什么都已经没有了的人,他还有什么可图谋的呢?
是了,这些权贵们不就是喜欢看着他这样的人,像困兽一样挣扎。自己活得越是痛苦,他们越是喜欢。
以前府里的那些人,不就是像一个玩物一样。自己清楚的记得,他们看着那些为了活着而摇尾乞怜,甚至自相残杀的人,笑得那么瘆人。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少年身子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不自觉的缩了缩自己的腿。
双腿轻微的缩动,瞬间牵动了少年腿部的伤。一阵剧痛瞬间袭上,少年的脸色瞬间一白。
不多会儿,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庞滑下。
少年赶忙躺好,慢慢的舒了一口气,脸色才逐渐好了一些。
看来,现在想离开这里是没有多大可能的了,自己暂且先不打草惊蛇,看他且要将如何对待自己。
救世找草药回来的时候,已是近黄昏了。
放下草药,小心翼翼的走进草棚里。虽然少年的头是偏向另一侧的,但救世知道,从自己进来的那一刻,少年就已经醒了。
不得不说,受如此重的伤,却还保持着这般机警,他到底经历过些什么呢。
“既然醒了,那便配合我一下,让我看一下你身上的伤口如何了。”
救世断定这少年必定是动过了,自己要看一看他身上的伤口有没有崩裂。
少年并没有过多的惊讶,转过头来,眼神有些凶狠的看着救世。
“我不用你管,你离我远一点。”少年恶狠狠的说道:“你们这些笑面虎,全部都不是人,都是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
救世一愣,不由得摸了摸鼻子,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凶狠的跟他凶狠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