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让你进去。”
过得一会儿,那军士出来传话。清涟听着这声音,忽然想到那晚过来接她的司机,当时虽然只听了一句话,但这声音实在是有些像。
不过现下,她却是没有时间再去探究的。
闻言,她赶忙端着汤盅敲门。听到里面一声沉沉的回应,清涟才轻轻推门进去。
进了门,却未见人。清涟有些迟疑,又绕过屏风,始见一位身穿白衬衫的男人坐在案前。
听见清涟的脚步声,男人转过头来,“你寻我何事?”
这一转头,清涟便看清了他的面容,竟是那位火车上的男士。
她眼中是压抑不住的讶异,同时还有不知从哪里漫上来的惊喜。
“您就是叶都督吗?”
叶竞存点头,没有错过这女孩眼中的喜悦,心下不知为何,也沾染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口中却是淡淡地道,“没错。我是叶竞存。”
有了火车上的短暂接触,清涟对眼前这位大都督忽然便没了惧怕和不安。
她放下汤盅,迎了过去,口中道,“真是太好了。”说着,竟然喜极而泣。接着似乎终于想起来自己的目的,转而又道谢,“真是谢谢您!您又救了我。”
对于这位显得过于激动的年轻姑娘,叶竞存明显有些消化不良。他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吝啬给出更多的回应。
但即便如此,对于清涟来说,也已经是最好最幸福的发现了。相对于来之前例行公事般的送汤表意,此时她是真心希望眼前的男人能喝下她亲手炖的汤品。
“您尝一尝,是我老家的方子,很是滋补。”
她口中劝着,同时不错眼地盯着叶竞存的反应。
这会儿已是午后,叶竞存早就吃过了饭食,腹中并不空闲。只这小姑娘一片拳拳之心,且明显颇为执着,他便随手端了那汤盅中盛出来的汤,喝了一口。
花旗参乌鸡汤。口味偏清淡,倒有一股自有的香甜。还算不错。
叶竞存点点头,侧头又去看清涟。心想,这汤也喝了,谢也表了,这姑娘怎的还不走?
清涟让他这一看,俏脸便是一红。她原想多与他待一会儿,但两人相识时日太短,就少了些名头。心底下同时又觉着来日方长,终还是收了汤盅,缓缓退了出去。
外面的军士方才见这姑娘进去,心下已是惊奇。待见这姑娘竟然还在里面留了一盏茶功夫,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要知道,都督一向寡言少语,也只有打战发号施令的时候,才会一长串一长串地往外说话。
他又转头瞧了瞧日落的方向,确定太阳还是东升西落,便放了心。既然不是客观环境的原因,那就是人的问题了。
见这姑娘已是走到近前,他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好似恍然大悟。
“这位大哥,谢谢您。都督已经喝了汤,我这就回去了。”
这位守在门口的军士站得笔直,想到那晚见到的司机,清涟又不禁想试探一番。于是小心翼翼地又开口道,“上回……是您去书院接的我吗?”
那军士闻言,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那晚黑麻麻的,也亏得这位小姐竟然记得住。“正是。小姐住得可好?”
清涟自然说好,见这军士承认,她又扬了笑脸,道谢,“那日走的急,还未及与大哥道谢。真是谢谢您了。”
军士连忙摆手,口中道,“不必不必,不过是都督吩咐的事。我是都督副官,名杜奇。您称呼我名字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