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到了禁军大营前停了下来,随行的近百名吏员将车上的桌椅都卸了下来。
片刻后桌椅整齐的摆成了一排,吏员们又将花名册一一搬到桌子上,三人为一组,坐等林近的吩咐。
军营里的士兵听到王德用传下来的命令,早已兴奋无比了,朝廷将足额的军饷亲自发到他们手上,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以前都是他们的都头领来再发给他们,从来没有给足过,这其中的猫腻兵卒们都知道,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经年被克扣军饷也只能默默忍受没有人敢有怨言。
一所营帐内,几个大头兵在窃窃私语。
“大家听说没?这次发的是足额饷银,一个铜钱都不会被克扣。”
“李都头,是这样吗?”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都头笑道:“是的,已经有人领了回来,可以选铜钱或者绢,而且还可以拜托他们帮忙邮寄回老家。”
“这几年李都头从来没克扣过我们一分饷银,大家发了饷银请李都头去定州城里睡酒娘如何?”
“好!”
“......”
军营内热情高涨,军营门口一队队兵卒在排着队等待领取自己的饷银,一时间这方圆十丈的地方异常火热起来。
吏员们将这些兵卒的姓名,籍贯,身高,一一核对便会发给对方相应的饷银,可以当下领走,也可以留下地址邮寄回老家。
而兵卒们则要咬破右手食指在花名册上按下自己的指印,兵卒们陆续签押之后才能将饷银领走。
燕七带领着一队人护送运送饷银的马车队伍往返于定州城与禁军大营之间以保证有足够的饷银能及时发放下去。
发放军饷的速度很快,林近早已将此事计算清楚,天黑之前应该能发放完毕。
领到军饷的人都是兴奋非常的,足额的饷银他们几乎没见到过,以后还有没有谁也不知道,起码这个月自己的卖命钱朝廷没少给。
随着领取到饷银的士卒越来越多,军营里的将领们此时也发现了情况不对,林致远这是用朝廷的钱在收买人心啊!
领过军饷后士卒们都念叨着朝廷的好,钦差的好,林致远的好,不用猜也知道士卒们肯定心中在骂他们这些将领的娘了。
杨崇勋在营帐内气的满脸通红,“林致远小儿,彼其娘之!”
马邑道:“杨老,事已至此你我要早做打算才是。”
杨崇勋问道:“那王德用真的不怕林致远言而无信吗?”
马邑回道:“此事本就与他关系不大,他自然不会为了几个手下冒险对钦差动手。”
杨崇勋闻言略一思忖点了点头问道:“我等又该如何?”
“我还是那句话,拖到晚上他还不肯退去,便召集人手让他有来无回。”
“晚上袭营?那可是三千名侍卫亲军,没有万人如何杀得了那林致远?”
马邑摇头道:“杨老,他们是马军,晚上战力必然低下。有心算无心,只需五千人偷袭对方,于乱军之中将林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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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砍杀迅速退回军营便可。”
杨崇勋沉吟道:“五千死士你我两厢倒是可以凑出来,要瞒住王德用却很难,万一他从中作梗又该如何?”
马邑捻乐捻嘴角的胡须道:“王德用要插手此事也要他能说服手下的人才行,只要他们迟延片刻我们便可以成事了。”
“还要不要通知其他人?”
马邑摇摇头道:“人手要选没有领取饷银的可靠之人,最好还是只用我们自己的人。”
林近的攻心计无疑是很奏效的,军饷发的越多,军心就越稳,不说这些兵卒会为林近出生入死,最起码他们不会受别人的蛊惑再对林近动手。
杨崇勋与马邑不相信林近会对此事轻拿轻放,他们认为只要杀了林近此事就查不下去了。
林近一死整座军营里的人都逃脱不了担责,即便是王德用为了逃过干系也会将林近的死伪装成军营哗变,最终将哗变的责任推到死了的林近身上。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到了午后禁军大营已经像挤牛奶一般,一次一个都(一百人出来领取军饷,而上午是一次一指挥(五百人,此时所有人都觉察到不对了。
林近当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上午领取兵饷的人很多,速度也很快,到了此时却慢了许多,他找负责的吏员询问过后又心中估算了一下,按照这个速度天黑之前肯定是发不完的。
他找来李用和商议这件事。
李用和面色凝重的道:“对方是故意拖延时间!”
“应该是如此。”
“我去找王德用催一催。”李用和急忙道,他此时已经想到了什么,作为侍卫亲兵的统帅军中那点破烂事,他又如何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