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横槊闻言,略一思忖,便是答道:“大将军当然是顾及到大阳帝国千千万万的百姓。”
张九阳听到这里,便是笑了笑,“那么,如此一来,又是哪个重要呢?”
那梁横槊听了这话,顿时是呆住了,他思考了好半天,然后才有些迟疑地说道:“是百姓?”
“当然!”张九阳淡淡一笑,“以二皇子一条命,换大阳帝国千千万万条命,这样的事情,值得,我又为什么不去做呢?难道,皇子皇孙的命,天生就比平民百姓的高贵?”
“我在哪广源城之中,也见过皇子,也见过太子,在下反反复复观察了他们,发现他们与我等卑贱小民,并没有什么区别,既没有多生了一只眼,也没有多长了一条腿,凭什么就比我们这些卑贱小民高贵?”
“上天养育万民,既然生来相同,为什么权利却不公平对等?”
“皇子又如何,他杀了人,就应该偿命,更何况,这位皇子还是个残害本国军士的罪魁祸首。”
“三百边军将士,日夜戍边,为帝国出生入死,到头来,竟遭二皇子无端屠戮,这等事情,任谁听闻之后,必然都是义愤填膺,那管他是不是什么皇子,也势必在心中想为之讨还一个公道。”
梁横槊听了张九阳这一席话,思忖了半晌,然后端起酒碗,与张九阳猛一相碰,然后一口饮尽。
“好一个皇子又如何!就凭先生这气魄,就堪称当世奇人。”
张九阳闻言,摇头大笑,“我张九阳又如何算得上是什么奇人,我不过是一个享受了时代红利的人而已,而那些为了人类的进步,而甘愿抛头颅洒热血牺牲生命的,伟大并敢于与封建皇权作斗争的历史变革者们,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奇人啊!”
张九阳两人此刻,已经喝得醉意醺醺,那梁横槊闻言,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什么变革者?皇权斗争?九阳先生这些话,梁某却是一点也听不懂了……”
“只不过先生如今成功劝阻了大将军,此番功绩,于我镇北大军,莫有再大之可与之作比,二皇子固然可恨,镇北大军也愿意追随大将军血仇,但为了一个区区的二皇子,又有谁真愿意将兵刀指向自己的父老兄弟,指向我等曾经守护的大阳百姓?”
张九阳耳边听得梁横槊这番话语,却是转过头来,目光看定这位肤色黝黑的边关守将,沉默良久之后,终是一声长叹。
“就算是百战沙场的名将,也厌恶那生死顷刻的战场啊。”
“更何况,若是因为一个毫不值当的二皇子,而发动这样的一场战争,那么又将是一件何其可悲的事。”
“二皇子是该死,但除他之外,不该再有任何一名被他们这些皇子皇孙视为卑贱小民的百姓,被他拖累,因他而死。”
张九阳目光看向那渐渐泛出鱼肚白的天边,心中坚定,然后他端起面前的酒碗,一仰头,将碗中酒水,尽数喝了下去。
新的一天又将开始了,阳光所至之处,愿世间永保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