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没吃东西,任何食物,在他看来,都是珍馐美味,他对朱延道,“殿下怎么不吃?”
朱延没有胃口,道:“你不怕有毒?”
牛大富哈哈一笑,“肚子饿极,就算有毒也要吃。吃饱了毒死,总比当饿死鬼要强吧?再说,殿下不也说,要真要杀我们,又何必费这么大劲,直接一刀砍了便是。”
“有道理。”
朱延心想这小子,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傻。
傻,可能是因为比较胖,才给人这种印象吧。
他坐在桌前,捡了些清淡的素食,尝了几口,又倒了一杯酒,慢慢品尝起来。
他在等。
既然已经醒来,刚才牛大富又在大喊大叫,必然会惊动对方,只需要安静等候便是。
一个声音,从暗处传来。
“临危不乱,谋定而动,难得老朱家能出个这样的人物。”
声音苍老而又沙哑,笼罩在密室之内,也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牛大富放下手中鸡腿,在身上擦了擦,四下打量一番,没有察觉到有人的存在,“你是谁?”
那声音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谁。”
牛大富又问,“你们是谁?”
苍老的声音又道,“你抬头看看屋顶之上。”
两人抬头,只见屋顶的石板之上,刻着一个骷髅头的标志,旁边是一个血红色的手印,牛大富整理江湖卷宗之时,见过这个印记,是在江湖上失踪百多年的一个门派。
“血手印?”
老者道,“你小子年纪不大,竟能认出血手印,还算有些见识。”
牛大富心中暗惊,血手印是江湖上一个神秘门派,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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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说是一个松散的组织,里面的人身份不一,但却因为有着相同的江湖主张而聚在一起,当年的鬼樊楼、鬼王宗甚至朝中一些大臣,都暗中加入了这个组织,实力不容小觑,甚至能够影响朝政主张,直到百年前,被理宗皇帝定性为魔教,将血手印一举端掉,才逐渐在江湖中没落下来。
牛大富问:“你抓我们来做什么?”
老者道:“今日,老夫心情大好,想跟二位来论一论道。”
“论道,什么道?”
老者道:“何谓大同世界?”
牛大富道,“我这辈子最远就去过保定,大同?没去过!”
一直端坐的朱延,忽道:“大同世界,和而不同。夫子云,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大道之世,人人有德,人人敬老,人人爱幼,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
老者又问,“何谓王霸之道?”
牛大富有些不耐烦了,“王八?我只知道,炖着吃、烤着吃、蒸着吃,至于有什么道道,不懂。”
一道暗影,在密室中划过一道光,向牛大富射来,落在他脸前的餐桌上。
轰!
他身前的石桌,碎为齑粉。
牛大富吓了一跳,蹦了起来,“不让吃,有本事别上啊!”
老者道,“你若在胡言乱语,刚才那一粒花生,打得可就不是石桌,而是你了。”
牛大富这才看到,地上有一颗花生,心中震惊,刚才击碎石桌的,就是这个玩意?就连范小刀、赵行,也没有这本事,这家伙,分明是个老妖怪啊。
有了他警告,牛大富连忙闭口不语。
他可不想像那石桌一样,变成一团肉泥。
“王霸之道,权谋之道,只是小术,并不能称得上为大道。”
朱延察觉到老者并没有恶意,反而在跟他谈论治国之道,于是侃侃而谈,道:“盛世施仁政,圣道怀柔致远,德也;乱世用重典,王道杀伐震慑,法也。德正本,法治标,德法皆仁,标本兼治,天下太平也。”
老者冷哼一声,“不过是书生迂腐之论。圣人之言,不过是书上写一套,手中做一套。哪里有什么大同?人的私心、欲望是本能本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指望用圣人教化之言,去根除人身上的劣性?你身为太子,就算有明君仁主之德,在对付政敌之时,也绝不会心慈手软。升斗小民,碌碌无为,一旦获得权力,尝到滋味,你觉得他会轻易放弃?人,终究是要站在相对高度之上,去压迫比他低的人的。”
朱延道,“那阁下以为如何?”
老者道:“说到底,这个世间,还是拳头说了算。”
牛大富道,“老同志,你这想法很危险啊,其实,我觉得天美也不错。”
轰!
牛大富肥胖的身躯飞了起来,撞在了墙上,发出一声惨叫。
“我已警告过你一次,你若再开口胡言乱语,休怪我手下无情。”
牛大富揉着屁股,心中暗想,你这老家伙,已经够无情了,不过,鉴于方才那一摔,他也将这句话咽回了肚子。
朱延听罢,若有所思。
老者又道,“不过,要真想实现大同世界,确实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老者缓缓道,“无知即力量,战争即和平,自由即奴役!”
朱延脸色骤变,“老大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