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张大脸便往她玉嫩的脸上凑,新生的胡茬引得许彤颜又是笑又是推,可惜力量悬殊太大,根本躲避不开。
回到霍府,说完了朝中的事,顾霜筠提起自己最初犹犹豫豫,不知道如何开口的那件事。
“祖母的身子,越见不好了。”
霍禹脸色一沉,手掌握紧了桌沿,“祖母病逝,我与爹丁忧三年,若成国借机起事……”
顾霜筠的手压在他手上,“咱们成亲还不到一年,府中接连发生变故,祖母更多次被气得晕倒,如今身体每况愈下,和气闷郁结有关。”
霍禹沉默了下,冷漠道:“她的气闷郁结,来自于她自己的偏执,她若能放开将蒋家女拉入霍家门的执念,便不会有今日的气闷。”
“其实,我有法子,不敢说完全将她治愈,至少恢复以前的八成,能行走自理没问题。”只是,她并不想出手救霍老夫人,眼看着她一天比一天衰弱。
“用不着,咱们就算给她治,她也会认为是要害她,从蒋家嫁入霍家四十年,她始终是蒋家的女儿,我和我爹两个霍家男人不遵从她的意思,就是要害她。她一直在让她身边那老嬷嬷请医问药,就让她们依旧如此,咱们医药银钱给到,其他的,随她们去。”
顾霜筠正要点头,霍禹又补充,“只是现如今情势复杂,边关不能离了我爹,至少要让祖母撑到盛朝与成国之间局势稳定的时候才行。”
“这个容易,我暗地里帮她们一把就是。”顾霜筠一口答应。
“别帮太多,有口气吊着就行,否则她精神了,又该作天作地。”
顾霜筠乐得点头。
只是想到远在边关的霍海,她有些迟疑,“之前爹回京城,我瞧着他对祖母还算恭敬,他若知道咱们明明能治好祖母却不出手,会不会怪你?”
“他是祖母的儿子,祖母于他有生恩养恩,所以他即便心里再恨,一个孝字便压得他只能逃避。而我……”霍禹眸中一片冰冷,“祖母逼走我娘,不认我为霍家子孙,另我屡次陷入危险,几乎小命不保。我与她早就没了祖孙情分,将她留在霍府,不过是全我爹的孝心,已经仁至义尽。别的,她于我还不如大街上随便一个陌生老太太。”
“造成今日这种情况,归根结底,在于我爹的软弱逃避,未来,他若要怪我,随他去。”
顾霜筠想到了自己的爹。
从理上,她知道为了香火传承,爹必定要续弦生儿子。但从情上,她无法原谅背叛了娘亲的爹。即便是现在,后娘对她很好,爹也对她好,她也无法发自内心地喊他们爹娘,只能是维持一个面子情。
创伤一旦形成,再多的弥补也无法痊愈如初,尤其霍老夫人,还执迷不悟,不愿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