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青萍的目光羡慕又妒恨地落在顾霜筠膝上。
这些年蒋家人才凋零,偏生子嗣兴旺,进账少花销大,天青釉这种珍品瓷器,她只听说过,而卵白釉的,她也只在祖母那见过一个花瓶,是只有贵客来才会被短暂放置在客厅装饰,充门面的珍品。
而顾霜筠,把这些珍品当做寻常盘子使用,不是她不知其珍贵,而是物以稀为贵,她不缺,便不觉得贵重。
“这些都是霍禹给你的聘礼,都是我霍家的东西!”霍二夫人咬牙切齿,霍家的东西,就是她的东西,她只恨当初太托大,把公中的仓库也当自家私库,没及时把这些全都搬到自家小仓库。
“二婶,你要不要去打听打听,当年我外祖父可是以半座定国公府送我娘出嫁,而我娘的嫁妆全都留给了我,那里面的珍品,许多是你听也没听过的,其中,就包括这天青釉的瓷盘。”
“你这话,是嫌弃霍家给的聘礼少了?”霍二夫人兴奋起来,以为抓到了顾霜筠的小辫子。
“霍家的聘礼,最打动我,让我愿意嫁的是霍禹的心意,别的这些身外之物,不过是个形式。”
“说得好!”一声喝彩,走进来一个浑身风霜、胡子拉碴的男人,旁边,还跟着一身大红喜袍的霍禹。
霍禹走向顾霜筠,带她到男人面前。
“霜筠妹妹,这是我爹,叫爹。”
顾霜筠看见一双带笑的,与霍禹颇为相似的眼睛,当下微微一笑,屈身行礼,喊了一声“爹”。
“好!好孩子!”霍海大笑,看着站在一起的儿子与儿媳妇,眸中隐隐有水光闪现。
瞧他们一家亲的模样,霍二夫人暗恨,泫然欲泣道:“表哥,你总算回京了,你不在的这些时候,霍禹不尊我这个表姑便算了,连姑母他也不放在眼里,就前几日,还把姑母给气晕了。如今你回来,可一定要……”
“要什么?要算你当年谋害我儿的账?还是你在我娘面前乱嚼舌根,唯恐府里有一日安宁?或者这些年来你鸠占鹊巢,把我大房的钱财往二房搬?”霍海横眉怒目,那从战场上厮杀养就的迫人威压一释放,瞬间把霍二夫人吓成了鹌鹑,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你是蒋家的六丫头?”霍海突然转向蒋青萍。
蒋青萍整个身子抖了一下,下意识回答,“是。”
“把你姑母送回去,今天这大喜的日子,她若是说不来吉祥话,就留在屋子里,少出门找人嫌恶。”
“是,是。”蒋青萍答应着,赶紧扶着霍二夫人要走。
“慢着!”霍海突然又出声,“把那盘子留下。”
“表哥……”霍二夫人脸上一阵阵火烧,可怜兮兮地喊。
“盘子留下,滚出去,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触人霉头!”
霍二夫人傻住了。
顾霜筠暗笑,不愧是镇国大将军,镇得了国,更镇得住家里这些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