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开始,顾霜筠站在藏位置最高的三楼露台,看着楼里黑压压的一片书海。从七夕到中元,她在藏里耗了快十天,毒经的书角都没找到。如今,这藏里里外外、犄角旮旯都已经被她翻了一遍,她在考虑,是否还有她没注意到的地方。
下面传来喧哗声,顾霜筠侧身探头看去,正见刘太医将一个药钵被砸在地上,指着王淼的鼻子,骂他“欺师灭祖”“丧绝人伦”“大逆不道”……而王淼,低着头就那样由着他骂。
顾霜筠改趴在栏杆上,兴致勃勃地看着。
只是不一会儿,她便觉得无趣了。
所谓吵架,就是要有来有往才有看头,这种单方面碾压的吵闹,实在是没甚意思。
顾霜筠站直身子,突然,王淼抬头,视线与顾霜筠的双眼正好对上。
从那双眼里,顾霜筠看见了无波无浪的平静。
寻常人被指着鼻子问候先祖,多多少少也该有些屈辱或愤怒的神色吧,这人,居然完全没反应?顾霜筠心里升起好奇,原本已经迈出去的脚步收回来,她趴回栏杆,与那双眼平静的双眼对视。
王淼却又低下头,看着地上破碎的药钵,以及从中漏出的药水。
“老刘,你差不多得了,小王不过是研究研究这药水,你何必说得这么难听?”终于,有人听不下去,出面打抱不平。
“他人就是太年轻,若不让他清楚了解这其中的利害,他还自以为聪明,不知道大难将临!”
“那你也骂得够了,行了,看在老院首的面上,这次饶过他。”
“若非老院首待我如同亲子,我何必管他的闲事?!”刘太医忿忿地唾,指着王淼,“你这半吊子医术,蒙祖荫才能进太医院,你最好好自为之,敢再搞这种邪门歪道,我就上奏皇上,便是老院首功劳再大,也保不住你这太医的名号!”
话落,刘太医踹一脚药钵,甩袖回了屋内。
那为王淼说话的太医拍拍王淼的肩,叹了口气,随之也走了。
王淼站了一会儿,取了簸箕,将药钵碎片清扫干净,又提了水来,将散在地上的药水再冲了一遍。
在他做事的时候,顾霜筠依旧保持相同的姿势,看着。
直到王淼将地面冲刷干净……
“喂,你过来一下,有事找你。”顾霜筠扬声喊。
王淼抬头,“顾姑娘,在下王淼。”
“你属猫的?”
“在下属马。”
“属马的取名喵?让马学猫叫?”顾霜筠故意取笑。
“在下名淼,状滔天以淼茫之淼。”
“三个水,你五行缺水?”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