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扇被推动,脚步声逐渐靠近。
他闭上眼,调匀呼吸,假意熟睡。
一只手按在他肩上,轻轻摇晃。
“霍禹,霍禹。”
霍禹装出一副刚刚醒来的模样,“霜筠妹妹,你怎会在我房里?”
顾霜筠完全没有怀疑他,“陪我去一个地方。”
霍禹立即翻身爬起,下地,“走吧。”
“你睡觉衣服鞋子都不脱,还抱着剑?”顾霜筠惊讶。
霍禹暗叫一声糟,但立即想到一个无懈可击的好理由。
“在军营里习惯了,随时都会有战事,我们习惯穿着铠甲、枕着兵器入睡,这样可随时进入战斗状态。”
几句话,霍禹说得轻巧,顾霜筠听得心疼又佩服。
所谓枕戈达旦,不过四个字,但对于身处其中的人,那是何等的危险,又是何等的英雄。
“霜筠妹妹,要去哪里?”霍禹转开话题,怕她再深究。
在战事紧张的时候,包括他及他爹在内的将士,确实都是铠甲兵器从不离身,但回到京城,没有了战场的金戈铁马、朝不保夕,数月下来,他早就习惯轻松入睡,只是宝剑总会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且睡意浅,稍有动静便会醒来。
“跟我来。”顾霜筠拉起他的手往外走,暗暗下决心要对他好。
霍禹完全没料到,自己紧急之下的权宜之计,令顾霜筠对他有了心疼与钦佩的双重感情,此后待他更是温柔细致,致力于要抚平他在战场上留下的阴影,让他感受生命的祥和与幸福。
顾霜筠的宅子放到京城,就是个寻常人家,但论起宅子的安保,单单霍禹安排的久经沙场、随便一个可抵十个的巡逻兵士,就秒杀京城九成的护院。
这,也令顾霜筠再无法自行偷摸着离开宅子。
不过有霍禹就不同人,固定岗与流动岗的人是他安排的,没人比他更清楚如何躲避众人的耳目,轻松带着顾霜筠来到府外。
“这里。”
顾霜筠拉着他,来到就在宅子前面一条街的锦绣坊,照样,以霍禹的武力,轻松带着两人翻过围墙,来到后院。
明亮的月光下站着一个人,一个霍禹想要立即挥拳冲上去的人。
萧虚怀。
“啧啧,还没出嫁就懂得从夫了。”萧虚怀玩笑道。
“没法子,未嫁从父,出嫁从夫,我没有父,就只能从夫了。”
萧虚怀失笑,“说得像真的一样,最好你是真会从父从夫。”
“霜筠妹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霍禹被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弄得更迷惑了,他们俩如今的对话,没有丝毫之前两情相悦的甜蜜,反而像是好友般互怼。
“这得问他了。”顾霜筠指向萧虚怀。
“这事其实很简单。”萧虚怀摊手,“就是你我之间的合作必须解除,但又不能随随便便解除,需得有一个正当的理由。我家小弟贴心,恰恰好这时给了我一个爱而不得的好理由,我便顺手拿过来用了。”
“解除合作的理由是什么?我以为这些年我们合作的挺愉快。”
“确实,若非各为其主,我会很乐意继续和你合作下去。”
各为其主?顾霜筠眼眸微缩,这人如今已投奔李文安门下了吗?而人人皆知她与靖王交好,那么,为李文安门下的他,自然不能与敌营的人合伙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