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不能,即便是不能回到东澜海,我也不想留在枫宴城。”花映说。
“我当为你一掷千金建这舞台,让半个枫宴城为你喝彩倾倒都不在话下,你不高兴吗?!若是换了别的女子早就高兴的上了天,你不喜欢么?!”容靖一把揽过花映的腰,将她捆在自己面前:“你告诉我,你不喜欢,之前的所有,都只是我一厢情愿么,我给了你所有我能给你的,你还不满意么?”
低沉而幽幽冷冷的声音,仿佛一只冰冷的狼爪在暗中摩挲,随时准备扑上来将猎物按下,可他忍着,压着滚滚翻涌而来的欲望。
花映如小海兽般钟灵毓秀,却是他即便占有也永远都碰不到的人。
“我只是想要自由地生活,难道这样都是错吗?王子?!”她的心语,连眼神都未动一下。
他身上有着滚烫的热度,覆在她背后的手,也是滚烫地贴着皮肤,眸子里染着火。
“容靖。”她慢慢抬起手,触着他脸的轮廓,唤着他的名字:“你不想这样?对不对?”
他沉沉地呼吸着。
“容靖,若你爱我,就应该放我走!”她的手指停在他的眼睛上:“做一只笼中金丝雀,只会让人一点一点慢慢死去,我要飞到外面去,去很远的地方,你可以来看我,我会永远记得你,这就够了。若是一个人,无法得到另一个人的心,那么要他在身边,又有什么用呢?!”
她说着,那话语似乎有着某种力量,面前的狼慢慢安静了下来。
“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容靖狼性未散:“别的我都不在乎!”
她柔软指尖从他脸上滑下,忽而容靖眼前一片雪白,抬头望去,长亭之外的阑干上,只见一只长着蝎尾的怪物,瞳仁金黄,却依稀看得出是花映的姣好面容,散着雪白雾气。
“你干什么!”他怒:“为何要变成雪怪!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
“我们雪人与荒原狼一样从不屈服!无论是心与肉体但凡受了伤都是要还回去的!”那雪怪尖利的声音刺着他,跃入水中,一步步朝着他走来,波澜一层层散开,水气与茉莉香味扑面而来:“你想要吗!王子,你想要这样的我吗?!”
“不准变成这样!”水花四溅,沾湿容靖的锦袍的下摆,从没有人敢不听他的命令,今日是破了戒。
花映就像没听见一样径自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而后慢慢蹲下,与容靖四目相对。
他没有了话。
花映起身,妖娆一动,裙裾飘飞,落在容靖面前,一阵香风之中,又是沉鱼落雁的花映,银线曳地长裙与月光融着,苍白面容,鬓边发丝凌乱横过明艳眼眸,美得惊心动魄。
“我知道荒原狼永不屈服!可雪人族为永生而舞!只要我们活着一天,歌声就永远不会消失。”花映说:“我想你爱我,你爱的也是这样的我!我是雪人但也是雪怪!”
容靖在原地怔着,却忽然是说不出的心痛。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没有变从来都没有,是你逼我的。”花映笑。
他一步步向后退,却不是恐惧,他转过身去,闭上眼睛。
长亭之外仍旧是寂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所有的这一切,都被站在门背后的千懿看在眼里。
她攥着手里那只沉甸甸的玉瓶,本打算走过去送给花映,一时间不知是进还是退好,连想要刺杀狄世炀她都没有犹豫过,可不知怎地,看着花映与容靖,一只狼独自舔舐伤口的样子,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等着容靖也悻悻地走了,便绕过曲水长亭,走着走着,便忽然想起容渊来,他在很远的地方,在东澜海,可她却想现在,在这一刻就想要见到他。
如果过去之年岁被划分为清晰可见的段落,而她便是从血与火中走来,那梦寐之阴暗虐心,长夜难尽,她以为自己要永远身陷其中,可如今走入这一段,委实与从前不同,呢喃细语中打开了所有的枷锁。
她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