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懿听到北狐的心语,对面也朝着她走过来:“我一人生活在这天池里,从未曾想要下山,亦未曾害人,你们这是何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难道你们是专程来抓我的么。”
她定了定神,没想到五百多年之前的这个能力,能够延续到今天。
“枫宴危急,正是因为神君狄世炀将圣曦灵脉开凿你才会变成这样。我们要做的正是不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不仅是圣曦山无法承受,整个开元大陆都无法承受。”千懿道:“如今我能够找到的也只有你,你能帮我们么?”她说得很快:“帮我们,也是在帮你自己,我们很需要你。”
“我见过你。”北狐说:“那天晚上,在天池上,你和容渊王子在一起。”
“是。”千懿干脆坐在北狐面前,随手捡了片落叶在手里拈着:“那天我们去鸿牙山庄,将灵兽们从山庄里救了出来,现在的鸿牙山庄,不会再有那种交易了。”
北狐吸了吸鼻子。
“我只是灵兽而已,对于枫宴城的事情毫无兴趣更不想参与,但容渊王子帮过我,我也会帮你。”北狐道:“不过,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灵兽,我也没有办法一直和人待在一起。”
“为何?”千懿问。
“你想要试试看么。”北狐忽然问:“我在天池中,是因为我无法到外面去,你想知道我为何不能到外面去么。”
“你说什么?”千懿疑惑。
北狐的嘴角扬起我一个诡异的笑容,千懿站着不动,它的瞳孔忽然变成耀眼的橘色,凶光四起,千懿还未来得及打开护盾,便被北狐一个剧烈的冲击打得一阵懵。
“你在做什么??”千懿挡着朝着自己再次冲过来的北狐。
北狐腾地一下升到半空,闪出刚刚那双巨大的橘色翅膀,锐利趾爪破空而来,风声刺耳,千懿反手一挡,北狐从坚硬的翅膀之下放出绮丽的火焰,朝着千懿滚滚而来。
洛枫率先反应过来,拉住千懿:“北狐真是个怨灵,太狡猾了!”
千懿被火球集中,只觉得眼前虚晃一片,树影,风声全部都消失,眼前只有一只狐狸撕扯着自己,高傲的狐狸尾巴一闪而过,千懿默默脱下手镯,力量爆炸般翻涌上来,正在疯狂撕咬的北狐瞬间被滔天浪潮淹没,没了声音,自从开始修炼万灵刃,千懿原本的薄暮之门灵力逐渐减弱,但每当卸下手镯,那股原始蛮荒的狂暴力量就不受控制地淹没一切,她仍旧无法控制能量,痛感越来越重。
火球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地砸了过来,洛枫与宥奚在千懿身后,勉强挡住这只发了狂的北狐,洛枫一个箭步上前,眼看着手就要碰到北狐的脖子,却被烫得猛缩回来,袖子上着了火,他从北狐身下滑过想要绕到后面去将狐狸尾巴抓住,可北狐周围却有一道长长的火焰,让他难以近身,洛枫将墨羽衣朝身上一披,绕到了一边去,在千懿和北狐之间筑起一道透明的墙。
火焰袭来的速度慢了下来。
“停手!”千懿低头,对北狐说。
北狐在水墙另一侧,慢慢低下了头,浑身燃烧着熊熊的橘色火焰,它将自己蜷了起来,变成一个燃烧着的火球,朝着水墙砸了过来。
“嘭!”巨大的一声,震耳欲聋,水墙被砸得只剩一道白烟,四散而去。
“你能保护自己么!”北狐的心语:“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灵兽,我不喜欢人或者神,我只想一辈子在野外呆着,因为从很久之前开始,我就没有办法将自己灵力约束着,我或许随时会变成这样,你看到了么。”
北狐的声音虽然像一个小孩子,可说出的话却像个沧桑的老者,并没有人知道它在这世上活过了多少年,或许比许多神祗更长,千懿痛着,却也为北狐而难过。?“你到底怎么了!”洛枫和宥奚冲了过来,急促地催着千懿:“说句话啊!”
“我知道了,你出来吧。”千懿平复着自己的心跳:“我没法和一只这样的灵兽一直在一起。”
“这就是我。”北狐道:“无异于让人恐惧,但这样的我恐怕永远都不会消失。虽然被伤害过了,可我也不想再伤害任何人。”
橘色狐狸落在几人面前,方才爆裂的姿态尽数消失,它轻轻颔首,向面前的人致意。北狐和千懿都安静下来,宥奚看得云里雾里,千懿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北狐走到水面慢饮了几口,又回过身走到千懿面前。
“你为何会这样?”千懿疑惑:“你方才的样子,难道不是战斗时刻才会有的么。”
“没错,但这几百年来,我随时都可能爆裂,不分敌我。”北狐道:“曾经在圣曦山上,圣曦灵石被打开过一次,我被灵石烧伤,伤好之后也未曾想到会变成这样,曾经只有想逃跑或是遇到危急之时才会不顾一切地冲杀,狂暴地攻击所有见到的人和灵兽。从那之后,好像,就总是肆意妄为,不过我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待着。是容渊王子发现了我,他是神祗,自然帮我疏通灵力就容易得多。”北狐道:“虽然如此,能改变的也只不过是一部分而已。”
原来如此,千懿隐着叹息。虽说有些失望,可在这场灾难中,无人幸免才是真的。
“我记得你。”少顷,她再次听到了北狐的心语:“五百年之前我们见过,就在这圣曦山里。”
“记性不错啊。”千懿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