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懿侧脸贴着他颈边温热的皮肤,只觉得天旋地转,连视线都模糊,脑袋里只剩下滚烫的白,她抱着他,若是没有这乱世,这拥抱就是最纯粹的爱情。
她是麟嘉和,他是北狄容渊,仅此而已,最好不过。
麟嘉和从来就没有死,就在她身体里,而他能让她想起从前所有的好日子。
就像那些时候从来都没有过去一样。
良久,她被抱得整个人已经软了,就像陷在他怀里,她轻轻嗯了一声。
容渊忽而觉得颈边一热。
“我……有点累。”
“你怎么了?”他觉察到她的不对。
“我那天看到梵苓,我不知道她想什么,但姑姑说她一定会找机会动手,毕竟她手上还有容越,绝对不会放弃。”
他轻轻摸着她肩上垂落的头发。
“你知道么,若是容靖知道苍娅是因为梵苓而死,他会放过她么?”容渊很玩味。
“你说什么?”千懿一怔。
“别动。”他扣着她的腰:“让我抱着我就告诉你。”
“唔……”
千懿脸上的热度不散,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去看他,眼前的人近了又远,在这世上漂泊太久,他方才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反反复复地敲在她心上。
“我告诉你,神君原本许诺苍娅成为冬境的王,但是他反悔了。”容渊道:“拿走冬境的人是夏河梵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我可没想问,容渊王子什么不知道呀。”
千懿歪着头笑,仰头看着他。
她平日本就带着一股杀伐决断的凛冽气,此刻却被林中微光斜斜照过眉眼,像是忽然卸下心防那般背着手站着,眼底点着碎而亮的星,俏皮又妩媚,微风吹过,点点金色从林中摇落,仿佛从她身上飘落的雪。
这样看着她,不论是谁恐怕都会怦然心动。
波纹在他心里一浪一浪翻过。
容渊低头吻住那温热唇瓣。
“唔……容渊。”
漫长,甜蜜而有侵略性的吻。
她从脸颊到脖子都在发烫,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那般的吻,他身上总有干净的香气,她总以为是熏香,贴近他才愈发发现,那几乎是从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清澈味道。
照亮所有仇恨,狭隘和脆弱的自尊,在人世中长出的一身刺和百般残暴邪念仿佛都在瞬间被融化了。
她被吻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别动。”他垂眼看她,手指一点点划过她的脸,她眼角微微发红,像是什么受了委屈却偏还要逞强的小动物。
他从没见过她这样。
“我真喜欢你。”他说。
她不知听清楚没有,只是安静又迷茫地看着他,片刻才说了句:“我也是。”
他的心都要疼碎了。
……
离开她的时候他还恋恋不舍,千懿转身往林子深处走,走了没两步只觉得脚下碰到一块硬硬的石头,低头一看,早已被青草覆满,浅石色,低垂眼帘安静沉睡的麋鹿,就算是一眼也能立刻认得出来,那是母后的墓碑。
“王子殿里怎么会有这个?”
“这是从前鹿麟一位王后的墓碑。”容渊道:“原先我的宫殿这儿住的是一位鹿麟神族的公主,这应该是她母后的墓碑。”
“嗯。”她应着,偏过头去:“为何还要将这个墓碑留在这儿?”
他踩着青草走到她面前来,单手撑在她身后的树上,将她圈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