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渊殿,碧龙池下
“我这次可射的准呢!!”御星拉开轩辕弓,轻一松手,弦上一丝白烟,光箭簇嗖地一声飞向对面的房檐之上,牢牢插在十环以内:“嘿!翰城!这次这个靶子真结实!”
“公子,你再这么用力,又要倒了!”翰城从靶子后面探出头来:“您先别动等我下去!”
御星作势又要拉弓:“你快点,你不下来我就要扎你了。”
翰城一耸肩,麻利地翻过屋脊跳下房檐。
容渊坐在一旁,系着护腕起身过来,拿起另一把轩辕弓,瞄了瞄,一放手。
“千懿近几日可好?”
“好着呢,绿辰那家伙这次真的栽了!”御星紧了紧自己的指套,再开一弓:“十环!”
“怎么说?”
御星挑眉:“林千懿在学宫里虽说万事小心,一贯低调。没了那个徐绿辰大家心里且高兴着呢,尤其是那些天印来的,之前被绿辰淫威逼迫来回使唤的人,恨不得给她送花,跟在她后面求保护,她现在风头正盛,要我说,你也把我放你身边当谋士让我也风光一回行不行。”
容渊笑:“你还不够风光?”
御星啪一声松手:“那不一样,虽然喜欢我的人从这儿能排到外海之外,但功成名就的快乐我还没享受过呢!”
“你以为功成名就那么好来的?我那日若是再晚去一步,卢冉定会找机会自戕。”容渊松手:“若不是她提醒的及时,又要费不知多少功夫。”
“十环。”容渊放下弓。
“暮扬大人,既然心上人都有了,何必你要自己闷在这儿呢,不别扭么。为何不告诉她,去学宫看看她啊。要是我我早都冲过去了。”
“我觉得这样很好。”容渊瞄准房檐上头的小火光木桩:“今日若赢了你,准备拿什么给我?”
“是我在问你呢,暮扬。”御星也放下弓,面对着容渊。
“我现在告诉她?”容渊偏过头看了御星一眼,抽起另一支箭:“不能告诉她,也不能去学宫。”
“两情相悦,有何不可?”
“谁告诉你就是两情相悦了?”容渊转过身:“与我而言,自陈心迹不过是几句话。她从不愿辜负别人,从到我身边来到现在,不知对我道过多少次谢。她如今一心都在修炼和如何协理我这些事上,我的情于她而言无异于压在心头之石,她说好,或者说不,有什么区别?再者,学宫里没有徐绿辰,还会有南风绿辰或者堂山绿辰。每次交手之后都会有人落网,明眼人看得出来她是在做什么。我起初去学宫,不过是想保护她,却招来梅菁对她的不依不饶,虽说是小事,我不想让她因为我而惹上半点麻烦。”容渊道:“我能做的,就是在她需要的时候陪在她身边,而不是硬要让她到我身边来。”
御星听毕,怔了怔,忽然笑了。
御星本就是个温暖的人,笑起来就是妥妥的四月阳春风。
“我只想着,我喜欢元歌就直接找她去,可你不同。”御星假装叹息:“为其谋定而后动,非关心之切而不能为此,我看你真是着了道了,可你真能忍住不见她?”
“不能。”容渊说。
这就对了,御星心道。他看着容渊,他本就高大英俊,素日来给人的感觉都是凛冽果断,行事雷厉如风,几乎没有什么人味儿,可现在——
对面的男人眼里有了难得一见的温柔,只对一个人,无限关切的情意。
”回头你想对林千懿自陈心迹的时候我可以帮你,保证一击就中哦。”御星嬉笑着说:“我真为你高兴。”
“你高兴什么?”容渊面无表情。
“我天天都高兴!”
“一个大男人每天都在傻乐。”容渊转身连放三箭。
“都是十环。”翰城在一旁踮起脚看:“每一箭都将另一箭打落,只剩一支,厉害啊王子,这准头没谁了也是!”
御星没忍住笑。
“你可赢得了我?”容渊缓缓放下轩辕弓,偏过头看御星搁在桌子上的太极扇:“我不想要扇子,我就想要你这把轩辕弓。”
“可好意思,你殿里那么多好东西。”御星拎弓放箭一气呵成,可偏此时来了一阵狂风,几支箭全只有一支歪歪斜斜落在靶子上,其余的都被吹得偏到不知哪里去了。
“怎么回事。”
“王子,又落雨了。”翰城摸了摸脑门,往上一看:“啊,下大了。”
华渊殿
“你消停一会儿。”容渊把玩着桌上的镇纸:“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
“这雨这段时间就没个停。”御星心神不宁,从上午到现在他都一直在华渊殿里,本说是雨停了就走,可大雨却出人意料地瓢泼:“这段日子十日有九日都下雨,本以为昨日终于告一段落,可你看看现在。”
他猛地停在容渊面前:“你说会不会有什么变故,枫宴河前几日水都差点漫到岸上来。”
一遇到事,御星就不再是那个谦谦君子,而是有一说一,决断凌厉。
“东西南北,尤其你们西城青龙和北城的朱雀府,沿着河岸筑起沙堤。这办法从前是用过的。”容渊穿着简单的外袍,方才睡起来,很久都没有休息:“这次得靠我们自己,冬季本就漫长,毕契是无用的,没有其他的办法,冬日是随着众神们的离去才愈演愈烈,总会停下来。”
御星明显对这个答案极不满意。
“我就说的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