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你且安心住着,若是觉得还缺什么,尽管跟我讲,或者叫红袖去置办。把这当成自己家,千万别拘束哦。”姜白芷替萧籽术拢了拢鬓角,柔声道。
“好嘞,籽术省得,姐姐放心吧。”萧籽术乖巧应了。姐姐说一句,她就点一次头。
然后又返身至床前,摘下包袱,挨着床沿坐下,将里面的东西倾倒在床上。
她带的东西并不多,当作干粮的馍馍在下山的路上已经与嘟嘟分着吃完了,只剩一套家常旧衣裳和一张在城门揭下的皇榜。其他的东西都是现成的,要用什么直接吩咐两个丫鬟便是,无需操心。
绿萼将她的衣裳认真叠好,捧在手里,踌躇了片刻后轻声询问道:“二姑娘,这衣服还要留着么?”
话一问出口,下一秒心里就后悔了:我真是多余一问,瞧这衣裳又旧又破,主子定是该叫她丢了的。
哪知萧籽术却莞尔一笑,道:“挂起来吧,我明儿还穿呢。”
呃......绿萼目瞪口呆,讪讪地应了声“欸”便出去拿衣架了。
“妹妹你也真是,这么旧的衣裳还留着干嘛?过两天我陪你上街,给你买过一身新的好不好?”
姜白芷对于萧籽术的行为十分费解,她却不知,除了现在身上穿的这件碎花裙,她这贫苦出身的妹妹只有这唯一一套衣裳了。
“姐姐不必为我破费了。”萧籽术不以为然地笑笑,拉着她一起坐了,郑重其事地向她解释:“咱们村里人节俭,尤其是在穿这一方面是不比城里人那般讲究的,一件衣服只要不是破得不像话,都能穿好几年舍不得扔呢。”
姜白芷听得傻愣傻愣的,不禁咋舌道:“我虽听闻你们山里人生活穷苦,吃穿都要节省,但你毕竟是女孩子,好歹要穿得漂亮点嘛,又要不了几个钱。”
“算了,姐姐不懂的。”萧籽术敛眉苦笑一下,摇摇头,情知她素来养尊处优惯了,不谙乡里人的难处,便不与她争辩。
萧籽术起身,将皇榜平摊在桌面上,用茶杯镇住了边角,视线停留在那奉昶的画像上,悄悄攥紧了拳头。
既然已经顺利在首辅府住下,便要开始着手办正事了。
而这头一件事,就是协助官府缉拿奉昶,一则是从他口中盘问凌疾的下落,一则是为当年凌神医之死报仇!
当然,她势单力薄,仅凭一己之力,是绝不可能办得到的,因此,她必须先傍上首辅大人的大腿。
只是,她才刚进入首辅府,目前还尚未取得首辅大人的信任,不过,她倒可以先与姜白芷的师父聂茯苓打通关系,因为她与奉昶同样都是江湖人士,打探消息的渠道众多,说不定能从她那里打听到关于奉昶的讯息。
暗暗作了如此打算,萧籽术方才缓缓将皇榜卷成圆筒,默不作声地塞进了袖口。
姜白芷见她把皇榜收起,联想到今日她在看皇榜的时候,脸上那一抹比较异常的表情,不禁颇感困惑。
她心里头最是憋不住话的,便上前脱口一问:“妹妹啊,我实在是想不通,你今日为何平白无故揭了那皇榜?”
“自然是为了白花花的十万两雪花银啊。”
萧籽术端起一杯杏仁茶,笑吟吟地眯起眼,露出财迷本色,然后咕噜咕噜地将茶一饮而尽,仿佛连杯子里的水也全是银锞子做的,一滴都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