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把窗门掩上,张文禾正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处理余下的政务。
“给国中大臣和百姓传令,老皇帝出殡那日,若有敢前往相送者,一律杖杀。”
……
……
若是从前,必然是在城中道路上铺就上好的绸毯,但现在齐越有心弄姒月,连送葬的队伍都精简得只剩下她一个,更不可能安排那些繁杂的仪式现场。
姒月看完宋良传来的书信,哂笑一声,父皇刚刚驾崩,赫明国便按捺不住要开始有动作了。
“你要烧死自己?”
姒星守完灵进后厢房,正好看见姒月站在烛台边燃起一张纸,火舌飞快地向上蔓延,几乎就要烧到姒月的手指,却依旧不见她把纸丢掉。
“五姐守完了?”姒月把大半已成灰烬的纸扔进火盆,对着镜子抚平了微微卷起的鬓发,看见姒星眼眸之下的乌青,浅笑了一下,“姐姐在摄政王府的日子果真滋润,这才守了十日的灵,便如此憔悴了。”
“跪守前厅之人确实不比妹妹日日躲在后堂精神盎然。”
姒星呛回一句,姒月却毫不介意,站起来理好白服冲姒星说道:
“姐姐既然如此劳累,守完葬仪便莫要随意出去走动,若不小心做了谁的替罪羊,就不要怪妹妹没有提醒你了。”
……
除夕之日,恰逢历帝出殡,姒星作为齐越的王妃理所应当的不在送葬的队伍,列队送历帝的宫女、太监和宗室的几个老人将姒月送至瓮城,很默契的止步不前。
齐越给他们的命令说得很清楚,宗室和奴才只能行至瓮城,若再多半寸,他们的脑袋也就不用在原处了。
姒月仿佛不知道身后队伍的动作,只是捧着装有历帝骨灰的白玉瓷坛自顾自往宫外走去。
出了宫门,蒙城被大雪埋没的主街道已经被百姓打扫干净,知月的百姓爱戴历帝,这点无论在何时都不容置疑,既然摄政王禁止他们出来相送,那在其他地方,他们总还是能为这个替知月国操了一辈子心的老皇帝和他最宠爱的小女儿做些什么的。
“月儿!”宋良的声音远远传来,身后还跟着宋瑞安和几个朝中重臣匆匆朝她奔来。
“你们来做什么?”
姒月止住脚步,眼睛扫向宫墙之上,齐越安排的人手遍布蒙城内外,宋良这般高调行事,带着一干老臣跟他对着干,他们的计划还如何进行下去?
莽夫!
“殿下勿怪良儿。”宋瑞安站出来,“是微臣几个的决定。”
“臣等为陛下效力一辈子,若是今日苟且偷生连陛下最后一程都不送,今后也无颜面在知月国中安居了。”
礼部尚书朝姒月手中的白玉瓷坛一拜,言辞恳切,尽是忠臣之言,可在姒月听来,却全是废话。
早跟宋良安排过,既然齐越想趁机让赫明进攻知月,便如了他的意。
只是莫要让这些守了知月一辈子的老臣跟出来,毕竟以后扳倒齐越少不得要借他们的力,那现下的重点便是要保护好他们,可他倒好,居然连几个人都看不住,真真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