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玉小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表姐,你怎么就走了?”
倪妥妥一脸抱歉地笑:“玉玉,对不起,我不想当柯家的外孙女,我只是倪妥妥,是池禹擎的妻子,这就够了。”
柯玉马上劝:“可是我爷爷说了,他想把她一半遗产都传给你……”
倪妥妥怔了怔,接着笑了:“我一个将死之人,给我这种东西做什么,算了吧,玉玉,我志不在此。”
即便她还有很长的寿命,她也不可能会接受这笔遗产。
因为这家人不欠她什么……
“表姐……”柯玉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倪妥妥舒了一口气,又说:“玉玉,如果,我是说如果,两个月后我要是能活下来,我一定会回来找你谈P.O.P代言的事情,但如果那时候我没有联系你,而你还是找不到代言人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两个人。”
“谁?”柯玉马上问。
倪妥妥笑:“就是我新认识的两个朋友,两个月他们已经下岛了,他们帮了我很多,也给了我人生的新希望,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他们的,希望你能帮帮他们。”
柯玉秒懂:“我知道了,你是说公孙和龙野两兄弟,正好我对他们也挺有好感的!”
倪妥妥点头:“他们很正能量,也很有实力,我认为他们比我更适合P.O.P的品牌价和理念。”
柯玉叹了声:“那好吧,我会考虑一下的,表姐,你真的不进去看看爷爷吗?他很想见你。”
倪妥妥摇头,一脸坚决:“不去了,我已经决定好了,你不用劝我。”
“表姐……”柯玉一脸遗憾。
倪妥妥张开双臂,最后和她来了一个拥抱。
“玉玉,谢谢你,外公的生日要开始了,你快回去吧,替我跟外公说声生日快乐。”
“嗯……”柯玉应了声,两只眼睛不知不觉变得湿润。
倪妥妥不喜欢离别的滋味,将她推开后,马上坐进了车里。
车缓缓开走,渐渐远去。
柯玉抹了一把泪,但视线还是模糊的,喃喃道:“表姐,你一定要活下来……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她还有很多话想跟她说,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想带她去,还有很多好吃的想带她去吃……
还有很多很多……这些都是柯家欠她的。
-
回去的路上,倪妥妥的心情有些失落,想哭但又哭不出来。
池禹擎握住她的小手,问她:“有没有想去玩的地方?正好我休年假。”
倪妥妥摇摇头:“没有,我想回家,回我们的家。”
回我们的家?
池禹擎心里有些动容,“好,我们回家。”
话虽如此,倪妥妥刚飞到这个陌生的国度,身体哪能吃得消马上飞回去。
夫妻二人在J国逗留了两天,才启程飞回祖国。
下飞机后,倪妥妥觉得有些恶心想吐,就去了一趟洗手间。
池禹擎不放心的站在厕所门外,等得心里有些发慌。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倪妥妥才走出来。
出来时,她的脸色变白了许多。
池禹擎马上走过去,“妥妥,你还好吗?”
“我没事……”倪妥妥极力控制住身体里呼之欲出的那股破坏欲,身体突然失控颤抖起来。
池禹擎感受到她的异常,急忙握住她的小手,“你是不是不舒服?”
倪妥妥咬着牙,艰难的抬起头,咬牙道:“池禹擎,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好想砸东西……我好难受……”
该死的!
池禹擎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来,拔腿就跑。
倪妥妥体内的冲动越来越强烈,她极力忍着,越忍越难受,最后忍无可忍,张口咬在了他的肩上。
池禹擎吃痛的闷哼一声,但他并未放手。
终于来到停车场,池禹擎将她抱上车,接着吩咐:“马上去邹青那里,快!”
司机不敢怠慢,赶紧发了车。
倪妥妥的牙口还咬在男人的肩上,死死咬着,她不敢松口,怕自己松了口,会忍不住咬破他的喉咙。
就这样忍着,一路开到了邹青的实验室。
好在此时邹青已经回来了,等倪妥妥一送来,她就给她打了一剂镇定剂。
随后,倪妥妥就睡了过去。
池禹擎凝视着病床上的女孩,脸色凝重。
邹青提了个药箱过来,为他处理脖子上的伤口,一边说:“池爷,我研制出了第一期解药,实验的小白鼠死了三只活了七只,还是不行。”
池禹擎沉声道:“先把最后一颗药给她吃了。”
邹青道:“没问题,不过……那颗药我用掉了一半,所以效果可能会减半……”
池禹擎微微蹙眉,他知道她用这半颗药的目的,便没有说什么。
邹青叹了声,“池爷,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很残忍,但我还是要劝你,等嫂子醒了,你还是问问她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吧。”
池禹擎没有回话,他甚至不敢想这个问题。
他不敢想,有一天她会离他而去……
-
那天之后,倪妥妥就被困在了病房里,身上插了无数条管子,每天吃着难吃的药,打着让她痛不欲生的药水。
整整躺了一个月,她瘦了一圈,头发也掉许多。
一开始她还能有说有笑,到最后,她开始发不出声音来,甚至有时候眼睛都睁不开。
池禹擎几乎每天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从听她说笑,到最后他说给她听,这个过程非常漫长。
终于,邹青将最后一期解药打进了倪妥妥的身体里。
拔出针头的那一刻,邹青长长的是舒了一口气,随即转身,看向萎靡不振的男人。
“池爷,这是最后一支药,如果不起效,那我只能尽力了……”
“你出去吧。”池禹擎挥了挥手,不想再听见那些让他绝望的话。
邹青叹了声,转身离去。
池禹擎握住了妻子干瘦的小手,沉声道:“妥妥,如果你能听见我说话,今天我要跟你说的很简单,只有三个字……”
他想说,我爱你。
可是,他又不太想说。
他想跟她置气。
“你不理我,我不想跟你说……”他试着跟她发脾气,然而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就这样陷入了沉默,床上的人依然昏迷不醒。
池禹擎也不敢乱想什么,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不知不觉,他又在床边守了三天三夜,床上的女孩仍不见清醒,只能靠呼吸机来续命。
邹青不知第几次从外面走进来,无奈地劝:“三爷,嫂子这样很痛苦,你不如让她早点解脱……”
池禹擎摆了摆手,示意让她滚出去。
这次邹青却没有从命,继续劝:“三爷,你已经在这间病房里呆了两个月,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池禹擎没有理她,连赶人他都懒得赶了。
邹青见他如此,心知自己劝不住,只好作罢。
池禹擎缓缓垂下头,看向妻子的腹部。
不经意间,他好像发现了一些异常。
“邹青!”他马上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