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王钰仰起头来,求饶道:“哥哥,家规三百条,三十遍下来,我只怕手要断掉。哥哥饶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王衔不看她,油盐不进道:“你自今日起就不出门去慢慢抄,想来几日便能抄完了。”
王钰不想抄书,更不想不能出门玩耍,继续求他:“哥哥~我不出门怎么行,阿姊出门要人陪的。”
“她不用你陪着,反倒好些。”王衔不听她的借口,淡淡道。
“哥哥。”谢慈音踏进门来,叫了他一声。
眼见有人来,王钰转过去,可怜兮兮的瞧着门口进来的谢慈音;
王钰这长相做这表情着实惹人怜惜,也不知王衔的心是什么做的,竟然对着也不中招。
谢慈音悄悄朝她点了点头,而后向正在桌边喝茶的王衔福礼。
“若是来替她求情的,就不要开口了,不然我就不管了,将此时禀报给姑姑。”王衔一眼看穿谢慈音的来意,一句话便将求情的路堵死。
“哥哥,那日确实情有可原。若是没有妹妹那几箭,恐怕那人就要将命断送在哪了。”谢慈音没了求情的路,只能解释道。
王衔冷哼一声,道:“曲水河畔人如此多,怎的旁人就不出手去搭救,要靠她了?且,若那人是个好人,怎会遭人追杀至此。”
眼见王衔铁了心要罚,谢慈音咬咬牙,道:“哥哥可知,妹妹那日所救何人?”
王衔撇了她一眼,又拿起茶水吹了吹,淡然道:“难不成,她还救了皇帝么。”
八九不离十,你亲妹妹,救得就是未来的皇帝!暗暗诽谤了一番,谢慈音才道:“妹妹救得是当朝的三皇子殿下。”
三皇子?王衔在脑中想了好久,才想起来这么一个人。
这位三皇子,存在感着实不高,既无兵权,又无近臣,连母妃也打着修行的幌子住到了道观去,也难怪乎王衔想不起来。
皇子又怎么样,他王家又不屑皇室这点恩情。
“哦,既如此,那便改抄二十遍吧。”
“……”谢慈音一时无语,想了想又觉着王衔不在乎也正常,他又不知三皇子会是日后的皇帝。
长叹一口气,她转过去瞧着跪在地上的王钰,眼神里写满了“妹妹啊,阿姊已经尽力了。”
好歹也少了十遍呢,王钰已然满意这样结果;她可是从小读圣贤书长大的,知晓做人呢,最忌讳一个贪字!
“妹妹才来长安几月,竟连三皇子也识得了?”三皇子鲜少出现在人前,谢慈音怎么会认得,想到这,王衔疑惑出声。
怔了一下,谢慈音才记起,她这个哥哥,虽然古板,但是聪明呀!
“呵呵,往日里进宫去给姑姑请安时见过两面,便记下来了。”她干笑两声,然后回道。
想来,也只是进宫时见到了。王衔不再追问,朝跪在地上的王钰道:“起来吧,家规没抄好递到我手里之前不许出门去,不然,我禀明了姑姑,我们即刻就回琅琊去!”
王钰可不想回到那个满是如王衔一般书呆子的地界,头如捣蒜得答应道:“哥哥放心,我定然将它工整抄好,放到你书桌上。”
……
三皇子府,明翼靠在床沿上,一尺之外的四方梨花龙凤桌旁,卫璟正坐着悠悠的吃茶。
“所以,那日在曲水河畔射箭的,是王家的嫡女?”明翼问道。
卫璟点头,道:“不错,着人去打听了,就是王家的嫡女,名唤王钰。你该好好谢谢人家,这几日都未曾见她的身影,许是因为你受罚了。”
明翼轻笑“是么?,倒真应该谢谢她。”
说完王钰,卫璟问道:“可有查出来是什么人动手?”
“还能有谁,我那个蠢弟弟罢了。”明翼冷笑。
“你一无权二无势的,他来杀你干什么。”晓是他卫璟聪明绝顶,一时也猜不透这个六皇子的动机。
明翼现在,不过一个闲散皇子,谁也挨不着,够不到的,杀他还要惹一身腥,何苦呢?
明翼把玩着滚丝细纱青帐床帘上的流苏,缓缓道:“父皇派我去南境收兵权时,我曾遇到了许家的三爷许擎,恐怕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卫璟挑眉,道:“那恐怕,你在长安的日子不会安生了。”
外人只知道明翼是个闲散的皇子,整日里游山玩水,却不知他在边境打拼了多年;在外过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倒是不怕这些阴谋算计了。
他满不在乎道:“我自有法子叫她许家散了疑心,何况,就算是察觉到了什么,我也不怕。”
眼见明翼胸有成竹的样子,卫璟也不再多问,方才说起王钰,他忽然想起了那日在轻音阁替他说话的谢慈音,
他借口问道明翼“说起王钰,她不是与谢家的姑娘形影不离么。这谢家,也算是太子的母家了吧。”
不知他与谢慈音的交集,明翼回他道:“算是,听父皇说,皇后有意为太子求娶谢家女,恐怕私下里,早已商议了。”
没由的一阵失落,卫璟不再说什么。
……
后头的几日,因着王钰,谢慈音也没有再出门去。
那日拒了太子送来的凤头钗,凤仪殿很快就来人了,来得还是皇后身边的宋嬷嬷。
宋嬷嬷出身谢府,眼下虽跟着谢皇后,但却也算是谢府的老人了。
来到府中,谢夫人接待了她,她却不肯同谢夫人多说,只道要见谢鸿。
知晓谢鸿那个妹妹素来不待见自己,谢夫人也懒得同她客套,吩咐了身边的宋妈妈去寻谢鸿来,她自己则转身出了会客堂回房休息。
她才不担心二人会瞒着她说些怎么,反正待会宋嬷嬷一走,她一问,谢鸿什么都会与她说的。
思及谢鸿往日里的听话顺从,谢夫人心情大好,连同方才因宋嬷嬷升起的几丝怒气都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