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桉是脸型扭曲地挤上了公交车。
充斥着陈桉无尽怨念的公交车终于在半个小时之后抵达了学校门口的站牌。下车时,陈桉透过车玻璃的反光看到了自己苍白无力的脸。
挤公交,真的是一件比和触手怪打架还要恐怖的事!
学校门口朝南,对面零零散散地开着几家书店、文具店、奶茶店之类的。因为是周末,所以大多都关着门,大马路上连个鬼影都看不到,只有那家以卖盗版光碟著称的小卖店依旧在坚持不懈地开门营业着。
出了校门口往东十米,就是陈桉要找的特务头子。
电线杆大叔。
“雾气穿过她年轻的脖子,直到今天都没有散去。”等走近了,陈桉听到电线杆正在低喃着什么。
陈桉站在电线杆前,假装正打着电话看贴在电线杆上面的不孕不育手术小广告。而伪装成手机的遥控器却一本正经地念起了接头暗号:“黄瓜,黄瓜,我是土豆,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唉,”电线杆大叔悠悠地叹了口气,用它那沧桑感十足地嗓音说道:“上次我就说过,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没品的接头暗号?”
“怎么啦?小爷想的暗号难道不好嘛!”遥控器不爽地说道。
“可这样很降低我的逼格欸。”电线杆大叔的声音愈发低沉。
“那你想怎样啊!”遥控器不爽地回应道。
“至少也得是‘地振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之类的。”
“切,”遥控器不屑地说道:“你以为你是韦小宝鹿鼎公吗?”
“唉,”电线杆大叔再度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枉我历经红尘,却已是沧海桑田。雾气穿过她年轻的脖子,直到今天都没有散去。”
陈桉在旁边听得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两个人,哦不对,这两个家伙十分不对路。只要一遇上便是火星撞地球,也不知道这两个家伙上辈子是不是一对分手的夫妻,真是孽缘。
见遥控器不爽地还欲再争,陈桉急忙在中间叫停:“好啦好啦,不要再说这些凑字数的废话啦!两位大哥,说正事!说正事!”
遥控器冷哼了一声,也就不再言语。
“怎么了?”电线杆大叔缓缓问道:“女厕闹鬼的事还没有解决掉吗?最近几天,一直都听到那些青春可爱的女孩子们分外哀愁呢。”
陈桉的嘴角抽动了下。
你这个爱偷听小女生八卦的家伙!
“本来昨晚就能解决掉的,”陈桉一本正经地回道:“可是在这中间却出了一丢丢差错。”
“差错?”电线杆大叔的声音依旧有条不紊:“既然你们选择再来问我,那想必是之前我提供的情报出了差错,对吧?”
陈桉不禁在心底为电线杆大叔的心思缜密点了个赞。
“嗯对,”陈桉点头说道:“本来按照遥控器的说法,只要实现女鬼她未了的夙愿那就OK了。可是到最后弄完却发现没啥用。所以啊,就在想会不会是我们把她的夙愿给搞错了?”
“哦,这样子吗?”
“她自己也说过,她最想跳的并不是什么小苹果,而是最炫民族风。”
“我知道了,”电线杆大叔了然地说道:“那肯定是她去世的时候还没有小苹果这首歌。毕竟像小苹果这样的殿堂级广场舞,可是风靡大江南北妇孺皆知啊。”
陈桉脑门上浮现出两滴冷汗。
您老人家是有多喜欢小苹果这广场舞啊?
陈桉一边擦汗一边问道:“那你觉得会不会是遥控器说的方法出错了?”
“小爷的方法怎么可能会错?你以为小爷是这根破电线杆子嘛!”遥控器又开始嚷嚷起来。
“超度之法应该是没错的。”电线杆大叔沉吟了一下。
“关于她喜欢最炫民族风的事,我好像也略微知道一点儿什么,”他忽然顿了一下,然后朝陈桉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会自杀?”
为什么?
陈桉突然一怔。
对啊,之前怎么没有想过的。像王甜甜她那么开朗的女孩不像是会想不开的人啊?
正当陈桉陷入沉思之际,他的肩膀却突然被人轻佻地拍了一下,一个戏谑的女声从陈桉的身后冒了出来。
“我说学长,下次站在电线杆前尿尿的时候,动作能不能收敛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