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为着河运方方面面的利益,阁老院甚至不提改海运一事的,如今之所以态度大变,三江河的旱情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东粟国北边的苏苑国,境内三江河河面上的水匪渐渐的成了气候。
与东粟国境内多平原不同,苏苑国境内山岚起伏,三江河两岸以崇山峻岭居多,极易藏人,三江河连续几年大旱,造成流民增多,很多流民就聚集山林,以打劫三江河商船为生。
“苏苑国水匪突然闹事,舟湖城失守了。”寒瑜神色阴郁,“舟湖城临近三江河,战报上说,被水匪从一个小河道里潜进城里,和里面的兵串通开了门,城里本就没有多少兵马,这又出了内奸,哪里抵挡得住!”
众人皆愕然,三江河闹水匪有一段时日了,以前并不敢与官府做对,就算是在三江河上,不要说水师官军,对河船也只是骚扰落单的小船,并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官府才没有下决心清剿,竟导致今日祸事。
沉默良久,老孙才黯然问道:“那城主陆大人呢?”
“殉难了!”寒瑜叹息一声,说道,“守土有责,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说的。那些水匪抢了城里大户,呼呼啦的一阵风,直接遁入山林,竟是不知跑去了哪里!”
老孙问道:“莫非是为了打劫,如今抢过了,就回了老巢?”
“哪里有这么简单?一天以后,他们就在榆林城有了踪影,官军准备好了要打,谁知他们又不见了,当天夜里,袭击了清河城!那里,离苏苑城不远了。”
寒瑜淡淡的说着,就像是真的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可实际上他的心里却是异常的紧张。
他还有没说出来的话,这股子水匪并不是想象中的一点点壮大,而是突然之间壮大起来,所图也不再是那点子小利,让周围形势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是背后有人支持,寒瑜想到这里,脸色不免冷下来,众人见主人不悦,也就都住了嘴。不过是淡淡的说了些时局,又喝了几杯酒,雪鸣见场面冷了,本想带着雪月告辞,谁知寒瑜突然对雪鸣问道:“雪鸣老弟,以你之见,以后的局势会怎么样呢?”
雪鸣思考了一会儿,斟酌着回答:“那伙水匪实际上就是流寇。仗着自己熟悉水性,三江河支流四通八达,他们沿着河走,打下地方,却并不会经营地方,不过是抢些粮食财物。他们来的快去的也快,打下城池烧杀抢掠一番,然后很快撤走,再去打下一座城,再烧杀抢掠……”
寒瑜一双钩子眼盯住了雪鸣,冷冷问道:“按照你说的,接下来水匪如果打到东粟国,你有何良策?”
话说到了东粟国,就不是泛泛的谈论时局,而是牵涉到众人利益了。雪月心里一动,捏了捏雪鸣的手臂,她觉得寒瑜似乎不是简单的问问,而是带有考较雪鸣军事见识的意思在里面。
雪月知道哥哥想做官,如果寒瑜是要考较雪鸣,是看重雪鸣,加上桂卿的举荐,那这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以后恐怕不会再有。
雪鸣明白雪月的意思,又重新细想一想,谨慎从容答道,“如今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向京都求援,只是京都的兵力主要是放在北边,防外部强敌,不见得有多余的兵支援这里。就算有,也不过就是跟在那些流寇身后,把这些水匪抢掠一空的弃城再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