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妙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轻叹一口气:“您还真是张口就来,刘家人到时候寻到跟前来讨法子,看您怎生是好。”
“我为何要费这个脑筋?发愁也轮不到我呀!”
季樱满不在乎地挑一挑眉,转回头去将余下的半盏茶也喝了,拿两根手指转杯子玩:“今日你也瞧见了,那刘家人摆明了就不是为利做这腌臜事,那么,一旦他们心思活络起来,想要这个两全之法,不必咱自个儿费神,自然有人会替咱们琢磨出来。”
阿妙没听明白,皱了皱眉还要发问,却见那窗上小帘被人打外边儿给挑开了,露出陆星垂的半张脸。
耳畔感觉到风声,季樱也偏过脸去,还没瞧清楚情况,耳畔就不轻不重地挨了一下。
是手指的一记轻敲,正叩在她耳根处,并不疼,她一转头,那指尖便一溜儿划到腮边。
“你打我?”
季樱瞪圆了眼与窗外马上的陆星垂对视:“这八字才写了一撇呢,你就开始打我了,这可不得了,我要回去告你状!”
“……”陆星垂顿时失笑,“胡扯,你这人实在滑头,我纵是和你一伙儿的,也忍不住想敲你一记。”
“谢谢夸奖。”
季樱得意洋洋地冲他抬抬下巴,又一指身畔的阿妙:“我们家小阿妙好奇心重得很,这一路上定会不住问东问西。你便跟在我马车旁一块儿听,等回了家,我可不耐烦再说一次了。”
这是她今日第二次说出“回家”二字,那模样又可爱得紧,陆星垂心中满满当当的温软,应了声“好”。
几人便立刻往大将军府去,那厢里阿妙果真是满肚子问号,车才跑起来,立时迫不及待地抓着季樱发问。
“这两全之法,您现下若是还不方便说,那我就不问了,但……您怎知刘家人就一定会信您?”
“嗯……”
季樱敲敲桌面,示意她再斟一杯茶来,单手托腮,不紧不慢地道:“其一,今日我去寻刘家人,在他们眼中,我可并不只代表我自己,于他们而言,我说的话,就是季家的意思,是做得准的。他们并不是彻头彻尾的坏人,很清楚这件事从头到尾对我爹来说都是无妄之灾,即便是极力压抑,心中仍会有愧疚,而以我爹多年与他们合作的人品,季家人说出来的话,多少有些分量。”
阿妙点了点头,没作声。
“你想啊,现在家里已是有两个人押在了京兆府中,若换了是你,真有个两全之法摆在眼前,你能不动心?退一步说,就算他们不信我,单单是我今日去见他们这件事,就已经足够他们心中警惕,要尽快去告知那个指使他们的人了。”
季樱慢条斯理地接着道:“更何况,还有一件事需要他们担心——若今次他们不信我,也不答应把事情交给我解决,会不会因此惹怒了季家,给他们带来更多的麻烦?他们当初之所以敢这样做,无非是得了承诺,可若那人保不住他们了呢?”
她往车闭上一靠,轻松闲适:“给刘家点时间,他们要琢磨、考虑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
事实证明,季樱的猜测果然不错。
在沉寂了一晚上之后,隔日上午,云来客栈中的刘家人果然有了动静。
约莫巳时中,阿偃一路疾奔着回了大将军府,直直冲到季樱跟前。
“季三姑娘,刘家人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