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然松开手粲然一笑:“娘,你还不知道我嘛!”
这边张胜已经一五一十的将他和钱家的恩怨告诉了姜延凯,他执意跪在地上不肯起,“张胜惭愧,明知道钱家不是好惹之人,可为了一已之私还是将先生及家人拉下水。张胜自知行事卑劣,不敢乞求先生的谅解,张胜这就离去,只要我不再与先生谋面,有赵头在,相信钱家还不至于得罪先生。”
“你又为何告诉我这些呢?”姜延凯摸着下巴问。
姜然收回探出去的头,小声和娘吐槽:“我爹是不是看人家留胡子很有趣也想留?你看他这两天,没事就摸摸下巴。”
姜延凯这耳聪目明之人耳朵动了动:这熊孩子,忘了你爹我耳朵格外好使了。
他下意识的想要去摸下巴,却在一触之时过电般的收了回去。
不能摸,免得姑娘又吐槽他想要留胡子。他年纪轻轻的留那干啥?很好看吗?
姜然咯咯乐,“娘,你看我爹!”她和娘说完就又伸头看,正好看到这一幕。
姜延凯往她这边瞪了一眼,本来正待说话的张胜一脸懵,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张胜心里不安!”
一句“心里不安”已经说明了问题。
姜延凯走过去扶起他,“起来吧!你确实不该有这样的想法,要知道我们这些人初进郸城,无后台无背景无人脉,真要是得罪了钱家,在郸城无法立足,我们几十口子人,就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张胜羞愧的低下头。
“不过你心里不安,说明你心里是有良知的。”他拍拍他的肩,“既然出来了,今日暂且这样吧!等回了城,你再带着虎子离去就是。至于以后,看情况吧!”
不仅仅是看钱家的态度,也是看张胜这人如何,还要自己一行人能否立住脚!这才是关键!
没说帮他,但没撵他走也没翻脸,其实就已经是帮了他。
张胜砰砰砰的就磕了三个响头,硬梆梆的土坷垃在脑门上留下了几道印迹。
前方一大片地里正在收割庄稼,姜延凯将车停下,让张胜帮着看车,自己则带着妻女徒步走到地头。
“大叔,这地里的收成不错啊!”他蹲在地边,很是亲切的和老农唠着家常。
被人夸地种得好收成好,老农很是自得的笑了,“我老汉别的不敢说,这附近三五个村,还真没有比我老汉这地种得更好的。”
看来这老汉可不是普通的农家老汉,姜延凯三人,虽说没有锦衣却也是细布,老汉却一点拘谨没有。姜延凯觉得这次妥了。
“大叔,这地都是你自家的?”又吹捧了几句,姜延凯直奔主题。
“是啊,”大叔脸上的笑容少了,“三十亩地说多却也不多,我家三代人缩衣节食才置下的这些土地,要养活一大家子三四十口人,难啊!”
姜延凯安慰道:“大叔一家很了不得了,多少人连一亩地都没有的。”比如我!
老汉脸上重新露出笑容,看来也是个心宽的,“你说得对!”老汉看了眼不远处的驴车,“你们是城里来的吧?来我们村里有事?”
“是啊!大叔,我们家人口多,想看看这边有没有地往外租的,没办法,混口饭吃,要不然一大家子在城里坐吃山空!”
老汉打量着他:“后生,看你这样也不像会种地的。要知道这地可是咱们的命根子,谁也不会把地租种给你们这些啥也不懂的城里人。”
又被鄙视了。
姜延凯解释:“不是我种!我有几个亲戚,都是好庄稼把式。家里遭了灾,刚从外地过来投奔的,城里不好谋生,又是种地种惯了的,就还想着佃几亩地混个温饱。”
“大叔,你看这附近可有地往外佃的?”
老汉反问一句:“越洲府那边来的吧?”
“是啊!老百姓就是想求个活路!大叔不会对赵洲府过来的人有什么看法吧?”
老汉没回答,却是指着那牵着驴的张胜,“这人是你家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