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的入口是一个荒废的水阜,一方断裂的桥,木板延伸至河的中央。
传说这湖上终年大雾,白天根本看不到湖面上的光景,只知道它通向一个桥洞,一个永远见不到光的地方。
到了夜晚,这湖面上的烟雾反而会消散一些,不过那也没用,四周都是黑暗,什么也看不见。有人说这是奈何桥,是往生湖,进了鬼市里,你就拥有了另一条生命。
有着许多穷凶极恶之人无处可逃,便躲在那里。在鬼市,比他们凶狠的人太多,他们不敢再造次。
传言只要对着满是浓雾的湖面吹上三声口哨,便会有一个蓑衣客划着一只小船来接你,船费只需一文钱,他便会渡你到你想去的地方。
大家都称呼他为摆渡人。
此刻这样的断桥上正坐着两个人,一大一小,身材格外明显,他们像是一对父子,大眼瞪着小眼地望着什么都看不清的湖面。
正是余秋水和洛云清,他们从黄昏等到夜晚,从浓雾等到薄雾,那个神秘的蓑衣客始终没有过来。
余秋水不耐烦了,捡了一块石子儿朝着湖面掷去。
一圈涟漪,两圈,三圈,再后面就看不清了,石块儿仿佛沉了底,什么声音也没有。
“哎,我说,你小子的消息到底靠不靠谱啊?这蓑衣客呢?这摆渡人呢?”余秋水瞪着身边的孩子。
洛云清稍显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光亮的额头。
“别急啊,该来的总会来的。”
“妈的,老子都等了快一个时辰,再不来,老子直接踩着水进去了。”余秋水冷哼一声,他掏着酒葫芦,把葫芦口对准自己的嘴,摇了又摇,好不容易才落下来两滴浑浊的液体,很快被他嘬入口中,砸吧了两下。
看来酒没了,让他的脾气变地极为暴躁。
洛云清只得苦笑,两只小手搅在一起,不安地望着湖面。
“你可知道这湖叫做无叶湖,因为没有一片叶子能在这湖水里飘起来。”
“无叶湖?”余秋水眼睛又是一瞪,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你少骗老子,我就不信这世界上有什么河是老子轻功不能淌过去的。”
“哎哎,你这戳穿我就没意思了啊。”
两人像父子一样着架。
湖面上飘来一个孤影,还伴随着水花拍打湖面的波浪声,两人戛然而止,不约而同地看着湖面上一叶孤舟正飘向他们。
船头一个穿着黑色蓑衣的船夫,头顶的斗笠压地很低,只看得出他的身形格外瘦削,怕是因为常年在船上,没什么好东西吃。
余秋水和洛云清在心底一阵怜悯,旋即登上船。
船并不大,勉强能够挤下三个人。
“两文钱。”船夫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地面,在他的视野里,只能看见他们二人的脚尖。
“两文?不是一文钱吗?”余秋水狐疑,似乎还想讨价还价。
“一文钱,一位,两位,两文。”摆渡人也是好脾气,耐心地解释,只是他的话音太过简洁,让人听起来像不耐烦一般。
“靠,你小子也值一文钱?”余秋水狠狠地剜了一眼身边抱着剑像抱着宝贝一样的洛云清。
“哎,你这是在暗示我一文不值吗?”洛云清撅起嘴来,可怜兮兮地望着余秋水。
“可你说好不会丢下人家的!”
“好,好,好!”余秋水气结,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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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两文钱丢在船头。
这可是一碗酒的钱啊!余秋水心疼极了。
但就这样一脚把他踹下河去,余秋水也是于心不忍,他只能瞪着坐在船头,欢乐地唱着歌的洛云清,独自一人暗生闷气。
“哎,哎,我说你个小鬼头,跟着我也有一个星期了吧,跟杀傅仇人同行的感觉如何啊?”余秋水冷笑。
他原本以为洛云清跟着自己,是在寻找一个下手的机会。可这孩子,半夜睡得比他还死,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丝毫也不像要复仇。
“挺好的啊!”洛云清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我师傅说他本来就没有几年好活的了,死前能造出那把剑已经是他最大的愿望。”